说要藏好,否则就没有惊喜!”
卢卡斯今天破例没有穿他的Morphsuit,而是穿上一件西服外套,里面是灰蓝条子纯棉衬衫配牛仔裤,不是那么正式,可也算是给路漫漫天大的面子。
进入餐厅时,她悄悄落在后面,凑在卢卡斯耳畔说:“我们约定过,我不戴手表遮伤疤,你就不穿Morphsuit,我今天把手表摘下来了。”
卢卡斯偷偷捏她的手腕,她果然没戴手表,二人会心一笑。
点餐的时候,Kai像个小猴子一样挂在路漫漫脖子上,叫唤着:“妈妈妈妈,我要吃薯条。”
“没有薯条。”
“那我要吃猪排!”
“我们点一些特别的好不好?想吃虾吗?”
“我不要吃虾,我要吃薯条,妈妈,我就爱吃薯条!”
正当Kai大声叫妈妈的时候,路漫漫听见有人叫她。
“路漫漫!”
抬头一看,居然是许愿!他也穿着西服打领带,明显是来赴宴。路漫漫一颗心往下沉,脸上还勉力装出云淡风轻的微笑,Kai还搂着她不放手,她只得把Kai抱在肩膀上,站起来跟许愿打招呼。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是,我在网上发广告,做德语翻译赚钱。今天陪两个国内来的老板谈生意,蹭顿好的。你今天是?”
“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转身用德语介绍母亲、继父和卢卡斯给许愿,唯独不提Kai。Kai还在大叫:“妈妈妈妈,我要吃薯条。”
许愿在震惊之余更觉尴尬,路漫漫今日精心打扮,化妆之后的她显得美艳不可方物,眼波盈盈,肌肤胜雪,卷发盘成丰盈的发髻,以一排水钻发夹固定。胸襟上一枚彩宝和钻石镶嵌的胸针在餐厅精心设置的灯光下流光溢彩,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路漫漫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抬手掠一下耳边的头发,许愿看见她手腕上一条暗红色凸出的伤疤,他曾在一个高中朋友手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疤痕——那是割腕自杀之后留下的。
他立在那里,被突如其来一波又一波的冲击震得动弹不得,直到有人来催促他入席。
这顿饭吃得路漫漫如鲠在喉,心中暗自祈祷许愿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晚餐后,虽然时间很晚,她还是回到学校宿舍,第一件事是去敲许愿卧室的门。
许愿见路漫漫在小礼服外面披着一件灰色的宽松针织衫,抵御五月汉堡夜间的凉风。她还没卸妆,一双笔直长腿,小尖头黑白拼色高跟鞋衬托出她精致如大理石雕刻的脚踝。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进许愿的鼻孔,是栀子花的芬芳。
路漫漫手里捧着一个纸盒,对他微笑。许愿愣了片刻,马上反应过来,将沙发上堆积如山的脏衣服抱起来塞到一个篮子里,挪出位置。
“请坐。”
路漫漫双手顺着腰侧滑下,按住裙角,双膝并拢,在沙发一角坐下。她又戴上了惯用的那支男士手表,恰到好处地遮掩手腕上的伤疤。她把纸盒放在茶几上。
她开门见山:“今晚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许愿起了疑心,便跟她打太极:“误会什么?你不是跟家人一起吃饭吗?”
路漫漫的漆黑瞳孔有如黑曜石一般,透出精光,凝视着许愿的脸,他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樱唇轻启,只听她银铃般的声音如此说:“那个小男孩,长得很像我,对吧?”
许愿叹息一声:“是,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尤其是眼睛。”
“他叫我妈妈,你听见了?”
“是。”
“他叫Kai,今年三岁,而我今天刚满二十岁。你以为如何?”
许愿斟酌一下,如此说:“少女妈妈不容易,我表示同情。”
路漫漫低下头去,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那笑容又含着哀愁,好似苦咖啡一般,看得许愿痴了。
路漫漫把心里编的一套说辞告诉许愿。
“Kai叫我妈妈,我却并非她的母亲。他是我家一位远房表姐的儿子,表姐生下他没多久就不幸去世,孩子可怜,由我母亲和我代为照顾。他年纪还小,大人的事情他不懂,他叫我妈妈,家里人便顺水推舟,谁也不去纠正他。你想想看,十六七岁时,我正在盛京读高中,参加高考,怎么可能跑到德国生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