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看过程只问结果,程毓璟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非常伟大,能收留这样一个被社会淘汰的笨鸟,还给了她这样体面的一个位置。
冉倩咬着筷子头,空气中全部是那股酒味,饶是程毓璟定力再好,再了解她,也有些扛不住,他毕竟是深度洁癖,最受不了不清香新鲜的味道。
他将腕表戴上,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指和唇角,“吃好了我送你回公寓。”
“我不要。”冉倩摇晃了脑袋,动作有些迟缓和麻木,“我跟你回家,你的床很大,足够睡我们两个。”
又来,这种酒品太让人崩溃了。
程毓璟见她吃得差不多,站起身将大衣穿好,他刚要抬腿朝门口走吩咐礼仪拦一辆出租再回来接冉倩,忽然在迈步霎那背后一股冲击般的力量贴了上来,他身体朝前倾去,但很快就稳住重心,腰上多出两条死死纠缠在一起的纤细手臂,冉倩似乎在哭,她有着浓重鼻音,喷出的热气仿佛穿透厚重的大衣落在他皮肤上,滚烫得不可忽视。
“程毓璟,我每次都很想喊你名字,我觉得这才不会拉开我和你的距离,你不是高高在上的程总,我也不是卑微低贱到泥土中的小秘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我很普通,一无是处,只会给你添麻烦,惹乱子,但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无能,我曾经觉得我这样刚刚好,女人太聪明了会很累,让别人累也让自己累,看不透糊里糊涂的才能幸福,可是自从我发现自己和你差距了好大距离,我就很懊恼,如果我是一个优秀的女人,是不是你就会多看看我,而不是这样瞧不起我,忽视我。”
“我没有薛宛漂亮,没有黎曼家世好会得东西多,我平凡得扔在马路上都没有男人愿意捡走我,因为我还吃得多,脑子蠢,谁愿意弄我回去啊。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就像你喜欢薛宛那样,我也可以念念不忘一辈子。她可以为蒋总做的我都可以为你做,如果你进监狱了,我也能等,如果你死了,我也可以毫不犹豫跟着你一起。能回头看看我好不好,一眼,就看一眼,你试着发现我的好,不要再沉湎过去,这样行吗。”
冉倩说到最后不再是带着哭腔,她剧烈颤抖起来,嚎啕大哭,哭声被完美阻隔在雅间之内,却让程毓璟心情沉重。
他的身体本能的非常僵硬,雅间的门开了一条缝隙,他能看到外面来往的顾客和服务生在穿梭忙碌,透过玻璃窗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上海这座城市在寒风凄厉中仍旧非常繁华与梦幻,行走在其中的每个人,又何尝不是经常会做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但到底是梦,就像他无法得到薛宛,就像他无法承诺冉倩,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与专注,给不了她不顾一切的呵护与深情。
他曾将最真挚的东西给了一个女人,就再无法复制同等的分量去给第二个人。
只能更少。但冉倩值得更好的。
他连一点都分不出去,怎么可以贸然答应一个女人的要求。
哪怕是欺骗,善意的谎言,只是在未来真相大白时给她更多的残忍。
不相爱的人,怎样假装相爱过一生。
程毓璟微微叹了口气,他的掌心覆上冉倩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