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舒雅给带去了,那个小家伙一向是受欢迎的种,不管走到哪里不用害怕会被人忽略,就像是那个他一样。
两人不愧是两父子,他们太锋芒毕露,爆发出钻石的精光,把周围人的眼睛统统刺瞎。
微恙默默的站在阴暗的地方,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紧紧的站在那儿,就有许多人上前去搭讪。
而他的女友是个很体贴的女人,她就安静的坐在他身边,不说话,微笑着看着每一个上前来攀谈的人。
熟悉的场景好像回到了过去,以前她跟他去参加他朋友的生日派对时,KTV里她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跟他的朋友交谈,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并不需要每时每刻都说话,安静的呆在他身边,听着他低沉的嗓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感受他温柔的怀抱和独有的气息,也是一种幸福。
然而此刻,这样的幸福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
微恙从那个女人脸上幸福的表情就能够看出她也定是有了自己当年的感受。
曾经听过一句话:“若不是因为你,我依然在风雨里,飘来荡去我早已放弃。”
微恙看着那样的他们,忽然就想:
墨深,我知道你现在很幸福。
你有了一个很爱你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很贴心,你们看起来很和睦。
你已经完成了你的梦想,成为一个有名的翻译官。
如此这般,少了我也不算什么。
在离开你的最初,若不是因为怀里有你的孩子,我想我支撑不到现在。
幸好,上天待我不薄,我还有综综。
我会在我的生活里,每天想念你。
墨深,看见你幸福真的很好,我会强逼着自己去祝福,虽然我很嫉妒,真的很嫉妒。
就在这时,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漆黑的大厅像是突然停电了一般,黑的让人恐慌。
“停电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电闸出了问题。”有人回答,“大家不要恐慌,先等一等,我去看看。”
于是人群安静了一会儿,便开始叽里呱啦的又开始聊上了。
失去了光明,微恙看不清她贪婪的想要注视的身影。
她原本站在位置就黑,此刻更是一点灯光都没有。
忽而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苏小微,你在哪里?”
是综综的声音。
微恙一愣,试着走出一步,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路。
“综综,不要乱跑,苏小微不会走掉的,等你周叔叔去弄好电闸,我再带你去找她。”是舒雅的声音。
微恙想要走过去回到综综的身边,可是眼前太过于黑乱让她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什么在接近自己,那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她有些害怕,胆怯的转过身,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谁?”她低叫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身边有别的女生在说话:“是苏老师吗?你怎么了?”
“没、没事。”她忙说,有些窘迫的转身继续走,庆幸现在是没灯,不然真尴尬。
“唔……”忽然她脚下撞到了什么,被撞的疼痛不说,还往前栽去。眼看就要摔下去,腰间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她给捞了回去,她使于惯性扑了个满怀。
微恙吓坏了,下意识的抱住那人的腰。
黑暗里的一场虚惊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微恙很快就抽回自己的手:“谢、谢谢你。”她说。
抬起头,黑暗里,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眼神,淡漠无比。
“是……你吗?”微恙很小心翼翼的轻声问。
没有人回应她,她的耳朵好像在一瞬间失鸣,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她咬唇,大胆的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却发现自己触摸的是一片空气。
此刻,灯忽然亮了起来,四周一片光亮,她不适应的微闭了眼睛,待到睁开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空空荡荡,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是她的幻觉吗?可是怎么会那么真呢?
她下意识的往刚才墨深和路筝站过的地方看去,此时那里空空荡荡。
一股无比巨大的失落感侵占她的心间。
她不否认这一次自己参加这样一个奇怪的舞会完全是因为墨深,因为他也会来参加,即使她知道他身边一定会出现一个女伴。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矛盾,明明嫉妒的要死,却还是想要看着他,不让他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因为从他来到小镇的那一天,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不放过任何可以看见他的机会,只要想着他随时都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就会觉得特别的开心。
世事无常,这些年,她已经能够足够的体会这四个字。她不想再错过一丝可以跟他有关系的机会,即便是恨她,她也觉得是美好的,因为是他的恨,因为恨能让他记住她。
很多时候,她就是靠着回忆过日子,但是时间越长她就越发现自己的回忆越来越少,她害怕等到她老了的那一天,已经没有给予她支撑下去的回忆,所以她要牢牢的去记着,记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相爱相知,还有那种,曾经为对方痛过的感觉。
她在大厅里搜索了一遍都没能找到墨深的身影,他的女友也不在,两个人在这样的黑色一起出去能做什么?散步?聊天?还是做一些花前月下的事情?
想到这里,微恙一点继续逗留下去的心思都没有。
转身刚想走,综综的声音传来:“苏小微。”
她回过神,只见综综拉着舒雅一起走了过来,综综牵起微恙的手,担忧的问:“刚才停电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有没有被吓坏?”
微恙蹲下身,摸摸他可爱的小脑袋:“没有,你呢?有没有吓到?”
“当然没有了,我又不是你,胆小鬼。”综综深刻的记得这么大的苏小微晚上连一个人睡觉都不敢。
微恙笑笑,道:“综综,我想先回去了,你呢?想要留下来继续玩还是跟我一起走?”
“我想留下,可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有什么不放心的?别忘记,我才是大人。再说还有你干妈在家里。倒是你要是留下来,晚上敢一个人回去吗?”
“当然敢。”综综抬起小脸看着舒雅:“但是我知道阿姨和叔叔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的,对不对?”
舒雅超喜欢的在他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对啊对啊,小鬼精灵。”
微恙站起身,朝舒雅微笑:“那就又要麻烦你们了。”
舒雅豪迈的摆摆手:“这哪叫麻烦,只要你不介意晚上我狼性一上来,把小家伙拐到自己家里去睡就行了。”
综综揉着自己被捏疼的脸,不满意的说:“舒阿姨,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小孩子,就跟周叔叔去生一个嘛,到时候你可以天天捏人家的脸。”
舒雅脸一红,一跺脚,凶巴巴的瞪着他:“小屁头!你说什么呢你!小心我咬你!”
综综拍拍屁股闪人,“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明明就喜欢的不得了,还要装成不喜欢的样子。”
舒雅一愣,拔腿就追了上去:“综综,你快点老实告诉我,你在幼稚园是不是又换小女朋友了!”
微恙听不见综综的回答,却能看见舒雅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样的情景就好像舒雅才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孩,而综综却是一个老练成熟的大人。
她微笑,转身离开。
大厅的喧哗被抛在脑后。
出了大门,外面能听见夜间知了的叫声和一些不之名的虫叫声。
迎面而来的夜风吹在她的脸颊上,微恙将面具摘下,享受般的仰起脸。
今天的晚上没有月亮,却是漫天星星闪烁。
不同于白天的喧哗,晚上的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微恙独自走在已经熟悉了三年的校园里,心是惆怅的。
听说明天举行完演讲会,他就要回去了。
是啊,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逗留下来的理由。
只是她的心好空虚,好舍不得,好几次,她都有一种想要抛开一切将他牢牢的绑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就算是他现在不爱自己了,她也想把他牢牢的绑着,不让他离开。
以前她总说天上星星最远最亮的那个是自己。
不知道这三年来,当墨深无意间抬起头来的时候,会不会去寻找那个最远最亮的星星。
当他看到它的时候,是否曾经想过她?
最起码,一次是有的吧?她知道,分手的时候,他还是爱着她的,他并不是薄情之人。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最经常来到的那个老槐树下面,她还记得当年在这里当着另一个女子面前说起自己的愿望。
“我的愿望……怕是槐树大仙不会帮我实现。”
“为什么?”
“……因为太恶毒。”
“如果有一天可以重逢,我希望我爱的那个人过的不会比我幸福。”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空荡和安静的。
然后一个影子站在她面前。
她抬头,是穿着黑色王子服的程威。
她微微张了嘴巴,又合了上来。
他在这里多久了,刚才的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介意谈谈吗?”收起一向顽劣的笑容,程威很认真的看着她问。
微恙点点头,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好啊。”
他们来到教学楼的阶梯上。
眼前是长长的走廊,和一闪一闪的白炽灯,看不见灯源,也瞧不见走廊的尽头。
程威点燃了一根烟,双手撑着栏杆上,说:“我和墨深大概明天演讲完之后就会离开,你真的就打算这样让两人再一次错过吗?”
微恙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在怪他吗?”
“怪他?”
“怪他三年后见面,依然不给你好脸色。”
她苦笑,“那是我活该,自找的。”
他摇头,“别怪他,他心里的结,解不开。”
结……是啊,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结。
沧海有多广,世界有多复杂。局中人才了解。
“微微,有些事情很早就想让你知道,只是我总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无从说起。毕竟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局外人才看的更清楚。”
微恙嘴角微勾,眼睛茫茫然的看着远方:“你要说什么,我都听。”
程威转头,首次在三年后很认真的审视她,这些年,她变了不少,褪了些稚气,多了点成熟风韵,唯一不变的,大概是和那个人一样的心:“微微,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吗?”他忽而道。
她茫然的摇摇头。
程威说:“在你离开G市的那个晚上,他的母亲出事了,他还是赶到火车站去了。墨深太骄傲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是吗?她还记得那一天自己哭的有多惨,可是她不知道他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是为了阻止他来找她,而出意外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好失败,失败到连累了综综也连累了他,失败到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还有往后的人生。
“他再完美也是有缺陷的一个人,当年,你们都太年轻了,面对问题不会一起商谈,总是瞒着对方,更不晓得要如何去解决,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墨深爱你,绝对不会比你少。你好好想想,自从你们在一起之后,他为你改变了多少。自从你们在一起后,他就收起了以前随意的个性,几乎跟我们这些花天酒地的哥们脱离了关系,他每天忙的像个陀螺,那段时间他接了多少个案子,连我都不忍心去劝说他,可是他不听。你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他有是这么一个倔强的人,没有任何背景想要在这个世上闯出成绩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只不过是想要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已。”
“也许你会觉得他太大男子主义,可当你因为他的工作而抱怨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察觉到了,是不是也在你身边陪着你?当你因为他的忙碌而委屈的时候,他是不是在你身边陪着你安慰你,被你的情绪牵引?你会受伤,他其实也会的。那些年他的压力特别大,我也不像你否认,我们的翻译公司整个的运作,几乎都是靠他的忙碌而顺利起来的,公司能有现在这样的名气,都是靠着他才能成功的。”
“你离开的那一年,他完全放逐自己,课不去上,跟别提理会公司里面的事情。翘课、抽烟、喝酒,全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因为这件事,我跟他大打出手,他对我说,他努力做的这么好,根本就没有人跟他分享有什么用。他努力做的这么好是想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可是你都不在了,他去给谁?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实在下不了手。”
“后来,也许是冷静下来了,他说他想换个环境,于是做了学校里的交换生。公司那段时间也是我在独立支撑,但是我不怪他,他太需要休息了,三年的休假,是他应得的。”
“三年间他不停的换女朋友,我知道,但是没有资格阻止他。三年后,他回来了,在公司里,他变得有了一点人情味,偶然的一天,我在他的抽屉里看见你的照片,我知道,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三年里他交的每一个女友不是她们因为长的像你,只是因为都是她们主动追求他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为什么他会接受他们。”
是啊……她明白,以前,就是她主动的,死皮赖脸的。
“因为他态度好了一点,所以公司里的女职员都很喜欢跟他说话,尽管他回答的不多。她们都知道他有一个女朋友,但是也知道他爱的是另一个人。他对着你的照片发呆的时候,喜欢幻想的女秘书总会对他说,何翻译官,那叫思念哦。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想念你,只有你不知道。”
“他是一个孤单的人,付出的真感情总是被忽略,总是被别人不屑一顾。就像当初他的母亲,就像三年前的你。有时候不只是女人没有安全感,男人也会有,他害怕自己要了你,却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不能让你像他一开始所预期的那样幸福。”
“微微,我不能说你和墨深之间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错误都在你。可是你既然选择了墨深,你就应该继续你的选择,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就放弃了。他曾经很绝望的跟我说过:我是在接受她之前就知道有一天我一定会失去她的,我离世间痛苦太近,她终将远走高飞。”
“爱情有时候就像是一封信,爱着的人就像是两个邮差,辛辛苦苦越过千山万水去送一封信,到头来发现信封地址上,写着自家门牌。“
“原本这次的演讲会,以墨深的性格是不可能参加的,我正是因为好奇,才跟来。直到第一天在这里看到了你,我就知道了他会来的原因。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当年我让延风多照顾下你,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在了,偏偏最近脑袋犯晕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被忽略,那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这么明显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一眼就能看穿,曾经那么懂他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忘不了你,这是事实,他依然爱你,这也是事实。只是你们心中都有个坎,但只要鼓起勇气踏过去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我能说的,就这样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程威说:“我知道那道坎不管对于你还是他来说要跨过去都很难,并没有像我口说的这么容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加油。”他笑笑:“说真的,其实我挺佩服你当年倒追墨深的精神,希望三年后的你也有这样的……嗯……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程威说要送她回去,她拒绝了,说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
程威担心她一个女人在外面不安全,她笑笑说,放心吧,这里是小镇,不同城市那么乱,不会有事的。
之后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了很久,不记得自己身上还穿着奇怪的衣服,忘记了教学楼的晚上是那么阴森恐怖,什么事在此刻都进驻不了她的心,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墨深……
今晚太多的真相冲击她的头脑,将她逞强的外表打的溃不成军。
“当初我的决定真的是错的吗?”她喃喃的说,“其实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以为只要时间长了,我生下了孩子,你有了你的事业,也许,你会忘记我,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那个时候的我说,如果以后我们还能够见面,我一定会把真相告诉你。可是……三年不算长不算短,我以为三年了,你一定不会这么爱了。”
细雨无声无息的飘了起来,她缓缓的将头靠在冰冷的栏杆上,那么失落的样子,仿佛失去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东西。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四个人。一个是你自己,一个是你最爱的人,一个是最爱你的人,一个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年少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墨深就是这三个人。只是后来,她渐渐的才明白,人生里所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最美好的人,往往是不能占为己有的。
最能让她心疼的,到了最后依然只有他。
微恙坐在那里,哭的像个小孩子。
然后一抹小小的身影坐在她身边,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哭。
等到她哭够了哭累了,他小小的手拉起她,说:“苏小微,我们回家吧。”
她任由小小的综综牵着她走,外面飘着小雨,她抱起他,然后综综撑起自己的那把小雨伞和她一起回家。
……
最扰人烦忧的便是那飘渺细雨。
墨深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做梦了。
三年里,他一直都在梦中寻找什么东西,寻找什么,他也不知道。
梦里面,灯光惨淡,可以四周的摆设却是那么的熟悉。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原来是他以前那个破碎的家,鼻息间还充满了烟酒的味道,颓废的房间,只不过没有在地上看见母亲的影子。
“墨深……墨深……”
有人在轻唤他的名字,他转过身,那人面孔模糊。
她说:“墨深,可以走了么?”
他问:“去哪里?”
“带你回家去啊。”
他看见她伸出一只粉嫩的小手。
“墨深,你不可以难过,不能流眼泪,要坚强。”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和小时候的她,她眨着晶亮的眼睛说:“你总是说我是鼻涕虫,你要是再哭的话,也成鼻涕虫了。那你以后要怎么娶我啊?两个鼻涕虫在一起会很脏的。”
“你一直都是那么坚强的人,我相信你能挺过来,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小时候的梦里总会出现这样的声音,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心底的那个小女孩发出的声音,“墨深,你要坚强。”她说,“一定要坚强,我等着你,一直都在等你。”
于是不管遇到再难受的事情,他都坚强的挺过去。
“墨深?墨深?”
一个声音把他从梦中彻底拉了回来,他倏地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消一刻,眼神就恢复了清冷凛厉,“路筝?”
“嗯,我们回去吧,下雨了。”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便很热闹,在校长的亲自指挥下,大家将会场装饰的很大气。
阳光很好,是明媚的一天。
清晨从会场巨大明亮的窗子望外看,连空气中被阳光折射出的隐形灰尘都能看见。
微恙坐在会场里,一大早就被派来做工作让她有些疲惫。随处找了个位置,她闭起眼睛小小的休息一下。
昨天一个晚上她都睡得不怎么好,梦里面不是路筝的话就是程威的话,相互交替,分不清谁是谁。
只有在离开的前一年里,她会经常这样,两年了,已经很久没有了。
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是一张漂亮的带着微笑的脸。
她的微笑让人的心很温暖,温暖到为了她的笑容只要她想要天上的太阳,都会替她摘下来。
那是幸福的人才能发出的微笑。
“嗨,记得我吗?宋轻晚啊。”
微恙笑:“当然记得了。”
宋轻晚,范如笙院长的妻子,那个时候她们互相在老槐树下面说出自己的愿望。
都是曾经被爱情伤害过的女人,偶然的遇见,总是有种找到知心的感觉。
微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演讲会要半个小时后才开始。”
“昨天在酒店里呆了好久都没有好好的出来玩,下午我们就得回去了,所以今天起了个大早出来看看。好久都没来这里了,变化真大。但是好怀念。”
轻晚走到窗前,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闪现的是当如笙睁开眼发现她不在时,会有什么反应?不用想,第一个就是蹙眉,然后很冷静的想自己可能会去哪里,待到出来逮到后难免少不了一番教训。
这些年来,他们的相处方式一点都没变,如笙是一个好老公还是一个好爸爸。
最喜欢他一板一眼的样子,要是她“罪”犯大了,那个家伙还会要她回家写检讨。
不过,她已经很习惯了,只要他不用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方式惩罚她就好了。
想着想着,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微恙侧过头,看见的便是她傻笑的样子,心里不是不羡慕的,曾经的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笑容吧?
“其实小镇就只有这么大,再有变化只要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哪里是哪里了。”微恙问,“那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轻晚点点头,“有啊,等到他们的会结束之后,我就会带如笙去槐树下还愿,老槐树大人真的很灵。”她转头看她,“你呢?这么久了,当年你许的愿望灵验了吗?”
微恙看着远处,轻声道:“灵验了啊,我不幸福,他也不幸福。”
轻晚收起微笑,抿抿唇,有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微恙摇摇头,“没什么,是我自己许的愿望,老槐树不过是帮我实现而已。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老槐树大仙居然能这么灵验,所以我许了一个保险的愿望。我以为只要他不幸福,我就有机会了,现在才发现,他不幸福,我会那么难受。好想老天能劈死自己,许的什么烂愿望。”
轻晚安慰道:“这样的感觉我也有过。因为爱的太深,所以表面上口口声声说什么希望他幸福之类的话,但他真的幸福了,自己心里就有疙瘩了。既然他现在也过的不好,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呢?当年如笙为了事业把我放弃了,我也是有恨的,我无数次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原谅他,再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现在想起来,我真的庆幸自己没有这样做。这个世界,多难得两人会相遇相知,又多难的两人会彼此深爱着对方,我们不应该为了不幸福的过去放弃可以幸福的未来,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好有道理。”微恙说,“我只是怕,我没有再可以靠近他的机会。”
“怎么会没有?只要人在这世上一天,就有机会。”轻晚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笑道,“当初我追求如笙的时候也经过很多波折,无数次我都以为自己没机会了,可不是还坚持下来了吗?只要自己曾经争取过,无论结局好坏,至少对自己都有一个交代不是吗?相信我,大胆的放手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不然到老了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微恙转过头朝她微笑:“谢谢你。其实我在心里早就有了决定,只是欠一个被人鼓励的机会。我会去勇敢争取我的幸福。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嗯。”轻晚坚定的点头,张嘴刚想说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幽幽的传来,“宋轻晚。”
她背部一僵硬,脑袋里本能闪出三个字:“糟糕了。”
她老老实实的转过身,看着眼前挺拔俊美的男子,憨厚的傻笑:“如笙,你来了。”
还未等如笙开口,她就走上去牵起他的手,看着他身边另一名出色的男子,道:“这个就是何翻译官吧,第一次见面。你果然是个值得人那么喜欢的人。”
墨深嘴角微勾,朝她点点头。
轻晚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如笙深沉的黑眸,里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轻晚朝他调皮的吐吐舌头,拉着如笙的手转身就要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如笙无奈,只能跟墨深和微恙示意一下,转身离开。
一瞬间,四人变成了两人。
微恙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会场里陆续进来的人很多,可偏偏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站的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没有人可以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