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靳没有拒绝高君慎的请求。
他已经感知到他很快的就要和“她”再次相见了。
也是时候……离开北齐,出去碰运气了。
“君上放心,有我在,他抢不走你的皇位的。高太子那边也请你节哀顺变。”殷离靳宽袖轻轻一拂,宽袖上绣着的云纹飘逸洒俊,这样的殷离靳看在高君慎眼里,亦如二十多年前那般神秘强大。
高君慎眉头间又渐渐的被哀伤的神情所笼罩。高云湛是他最看重的太子,在他的皇权得以稳固的前提下,太子要是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他心如刀绞,也是不能再平静了。
“唉。”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整个人瞬间看着像是老了十多岁,“国师,那朕的事情就劳您多费心了。”
殷离靳闻言,双手往后一负,再也没有多言语。
高君慎起身告辞,在走到书房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之前高云湛让人禀报他的消息,脚下的步子轻轻一顿,他回头,一张被悲伤表情充斥的脸庞上已经满是深深的褶纹了,“国师,朕之前听说你去西梁时曾经救了西梁的大公主还有陆淮起。国师……”
他的话还未说完,殷离靳下巴冷傲的轻抬,潋滟的紫眸里是冻人的冰霜,“皇上,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什么时候杀陆淮起,我心里有分寸。而除了陆淮起外,我想救谁也都是我自己的自由,这个你恐怕无权过问了。”
高冷、桀骜,这就是殷离靳。
高君慎这个一国之君都要仰仗着他,所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皇帝的尊严,高高凌驾在皇权之上。
高君慎狐狸眼里掠过一抹戾气,龙袍之下的两只手紧紧的攥住宽袍两侧的绣着的龙爪。张牙舞爪的龙爪被扯住,他眼睫一垂,唇角边挤出一抹笑容来,“国师真是言重了。举国上下谁人敢不敬国师啊。朕只是觉得国师和西梁的大长公主非亲非故,却这般费心费力的相帮,实在是显得有些匪夷所思。当然了,朕绝对没有怪罪国师。国师做事必定是思虑过后才决定做的。朕要是真心怪罪国师,就不会到现在才来拿这事和国师相谈了。”
高君慎眉眼间皆是服软之意,殷离靳冷嗤一笑,紫眸里聚拢起阴鸷的隼光,“皇上,我乏了。”
“那国师就好好休息吧。”高君慎头垂得更低,脚下步子一迈,起步离开。
在高君慎离开不久后,殷离靳又重新唤来子研,“你先去准备下,我们明日离开。”
子研担心殷离靳的身子,但转而一想,只要不一直待在苑里,国师也不用一直作法了,不用作法也就不会一直耗费他的精力,这样一算其实能出去走走倒还好。
子研高兴的应了殷离靳一声后,随即转身去收拾东西。
殷靳黎目送着子研离去的身影,一只手慢慢的抚上胸口,感受着心脏的剧烈跳动,他的唇角边也渐渐的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来。
等了这么久,终于又有她的消息了,真好。
这一次,他一定要在陆淮起还没有找到她之前找到她。
至于陆淮起……
殷离靳眸瞳里迸出一丝的煞气。
高君慎一路颠簸,又带着回了皇宫。一到宫里,太监总管就颤巍巍的往他跟前一跪,“君上,南昙那里的飞鸽传书,说……说……太子殿下殁了……”一国的储君没有了,太监总管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高君慎。
预料中的暴风雨并没有到来,相反高君慎整个人走到屏风后,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太监总管起身想要去帮他换衣服,被他给制止了。
整个寝殿死灰般的安寂。
明明只是极短的时间,可太监总管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天那么长,他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上,等待着上头的反应。
“把这事告诉皇后去吧。”高君慎在沉默了许久后才淡淡的又说着。太监总管静默了片刻后还想等着他继续开口说话,高君慎却一直还是沉默,太监总管抬头偷偷看了一眼高君沈。屏风后的他一直站着不动。
太监总管愣了下神后,才又迅速的反应过来。这一反应过来,人便迅速的从殿上站起身,以飞快的速度退出了寝殿。
大殿恢复了安静。高君慎从屏风后饶出来,仰望着殿外黑漆的夜色,他精利的眉眼间翻滚起一抹诡谲的杀意。
祸害就是祸害,他都安逸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被他这个祸害害得失了最看重的储君。
北齐的以后,都要因为这个祸害而改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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