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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直接摔向冰凉的地上,而是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不知何时,寅肃已下了阁楼,站在她的后面直接护住了她。
他的脸色铁青,眼里有要爆发的怒火,烧的他的眼睛微红。六兮以为他会发怒,会骂她,但是他没有。就像是天空已经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马上要倾盆大雨了,却始终没有下下来。
反而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罕见的出现一朵柔棉的云,没有任何怒意
“有没有伤着?”这声音,有惊魂未定之后的强自镇定,寅肃已扶起他,上下打量起来。而六兮这才发现,她的左手,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断了,她一动就摧心的痛,皱起了眉头,看来横竖是跑不了了,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再次陷入谷底,连带的,人也消沉不见生气。手臂上的疼,哪及心中的疼痛?
但寅肃只以为她伤的严重,神情难看极了。
他原本是想关她到明天,但只是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他便自己安奈不住的心疼,临要入睡了又跑到这六清宫中来,却不曾想,一开门,便让他见到那惊魂一幕,刚才在阁楼上,看她从窗户往下跳,他的心都快要崩出来,腿也发软,很多年前,她在他眼前纵身跳下悬崖的那一幕,与此时像是历史重演,他想也未想,直接从阁楼往下跳到她的身边。他武力好,这点高度不会伤及到他,但心却又被重重的伤了一次。
此时,看她皱眉,忍着痛的样子,他即怒又心疼道
“你活该。”
六兮低头并不答话。
他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受伤的手朝阁楼她的卧房而去。每走一步,他的心则疼痛一次,最后到了,直接把她放在床上时,他才开口说话,声音里已全是妥协,没有丝毫脾气
“阿兮,任何时候,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六兮别过了头,没有再看他。因他眼底那浓的化不开的哀伤,让她有些不忍心看。是啊,寅肃并未做错任何事,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他。
太医很快便来了六清宫,见她手臂的伤势并未太严重,暗自松了口气。却见皇上一直一言不发,只拥着兮妃娘娘,小心翼翼护着那左手臂,眉宇深锁,仿佛那伤是在他的身上。
“娘娘,您忍一下,会有些疼。”
“好。”六兮已预感到会疼,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反而是寅肃听到太医的话,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像是在安慰她,或者要缓解她的疼痛。
“那下官开始了。”
那太医已隔着衣服,拿起她断了的左臂。
那一阵的剧痛,简直是四肢百骸传来,她浑身一下冰凉,紧紧的紧绷着身体,死咬着下唇转移注意力,依然是一声未吭的强忍着。
而寅肃似乎比她还疼,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把她整个人都紧紧拥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手抱着她的脑袋。
她的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才发现他的心跳竟是鼓鼓的跳的厉害,只是这心跳,让她有了一丝丝的安慰与温暖。
太医本来面对这种小伤并不紧张,但此时见皇上与兮妃娘娘的样子,他被感染的也紧张了起来。
“皇上,您放轻松一些,已给娘娘接上了,现在只需要固定,近期不碰撞到就可恢复。”
听完太医的话,寅肃紧绷的神经这才得以恢复了一些,冷声问道
“会有后遗症吗?”
“皇上请放心,只要不再次伤害,恢复之后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太医说完,本已打算告退,皇上又问了一句
“可有止疼的草药?”
六兮看着还是很疼的样子。
“下官会给娘娘开一些止疼的草药,但不可多服,会影响伤口的痊愈。”
“恩,下去吧。”
太医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才退下,安公公几个也都鱼贯退下。
刚才一屋子人,现在只剩下寅肃与六兮,安静的出奇。
寅肃放下六兮,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左手臂躺下。只是一个白天,一个晚上,他的下巴竟长出了青色胡子,眼底亦有了疲倦。
六兮看的心疼,想对他说声谢谢,又想说声对不起,所以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
而寅肃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她是想解释,又或者还是开口想离开这皇宫,所以他伸手挡着她的唇,不让她开口说话。
“不要说话,任何事情等你伤口养好再说。”
寅肃此时的态度已软了许多,心中也是开始慢慢的松动了。如果她真的想离开这皇宫,如果真的想离开这,他答应。
在刚才,看她从窗户往外跳时,他便什么都看开,都答应了。他不想,也不能再次眼睁睁看着她如此伤害自己。他无法想象,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怎么过下去?
与其看着她伤害自己,他宁愿给她她想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