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原本的裘公子。”
裘礼烨仿佛猜到依着她的性子一定会问那厮的去向,“那裘氏虽说与我同姓,却是个真正穷困的,我给了他些钱银他就自行离去了。事到如今也未在出现,想必是将你这门亲事抛在脑后了。”
秦蓁语这才些微放心了。
裘礼烨安抚了她才继续说道:“你父亲原本也未反对,只不过我去拜见那日刻意说了些讽刺的话激得他想废了这门亲事。我知道我若穷困但是丈人那边瞧不得你吃苦也是会将你接过去救济,这并非我所愿。于是这样正好,叫我有机会带着你一起走。你的幼妹……确实在恰当的机会帮助了我,不过却并非想成全这段感情。”
“事实上,原先那位县令瞧中的是你,左右她想嫁过去便正好与我一拍即合。后面的事便是我领你到了最困苦的乡村,我花了些钱从一个醉汉手里买来的破旧土瓦房。最卑鄙的人是我,我想着你见了必定会逃走,于是在去的路上便要了你的身子。”
“想来……咱们的新婚之夜对于你来说,定然是极为痛苦而不愿回想的吧?”
事实上,直到今夜之前,秦蓁语真的没有这么认为。虽说没有凤冠霞帔、红盖车辇,却都会自己一心追求的东西,没什么可以抱怨的。甚至那么直白而原始的感情,叫她整个人都激荡了起来。
眼角有止不住的泪水划过,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不是想哭,这一切她都可以接受,毕竟结果就是她想要的样子,与最爱的男人度过了最好的年华,儿女双全。
“啊——没想到是这样,礼烨你这样说真是叫我大吃了一惊呢。”秦蓁语想尽量表现得豁达一些。
裘礼烨只觉得心中一痛,酸涩伴随着扯疼叫他关节咬得紧紧的。
“我就是这样卑鄙的男人,我陪伴了你不足两日便离开芜城回京了。两年里都是在想着你怎样在苦难中度日而快乐,不想去见你却又想着不见又怎么能知道你是否过得不好。又或者,你干脆抛弃了我在找一个男人。”
秦蓁语听了这话身子又不可遏制地轻颤起来。
裘礼烨察觉到复又轻轻地抚摸她的背,将人安抚下来。“哪知那次回去,阿彩都已经会走路了。到这里我才觉得不对,我留下来的日子里反复思索着这么做的意义,突然觉得浑然无趣,真的是无趣得很。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留下了后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教阿彩喊‘爹爹’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十分开心。”
“那孩子尽管一直那么不成器,可是她每次喊我‘阿爹’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个时候。我很庆幸我没有再度离开你们太久,回京整顿了一番便将你们母子二人接了过来。”
裘礼烨说这话的时候,心下是真的庆幸,因为那时候他更想过逃避。这个女人愚蠢、软弱,他若是一去不回她绝对找不到他,更何况是去京城那种地方。他曾经想过舍下这一切离开,再过回之前纨绔的日子。
“多亏了阿彩,那孩子自小就伶俐。”提到裘彩撷,秦蓁语心下也是无比欣慰。她比别的孩子健康、活泼,每日总有使不完的劲儿,瞧着她才能给自己继续在困苦中过日子的勇气。
“多亏了你,我这样的男人直到最后才感觉到爱,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那样的我,但是秦芜语来了,她却是知道的。我心里也会害怕,所以……干脆全盘托出,只是希望你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我一回。”
裘礼烨终日里成竹在胸的一个男子,这会儿竟然像个孩童一样埋脸在妻子的颈间,撒娇、求饶。“蓁语,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这一回别与我置气。”
秦蓁语默默忍回了眼泪,开口的声音却是不可掩饰的厚重鼻音。
“你这个卑鄙的男人。”
裘礼烨听了心下一寒,只是屏息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或是原谅或是哭闹,亦或者离去,但是后者他会穷尽一切将她留下来。
“你是卑鄙的男人,”她侧过身,看着裘礼烨带着祈求期盼的眼神,微微一笑,“我却也是个卑鄙的女人。正好,我们两人扯平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成功的看到裘礼烨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上瞬间绽开的笑容。
“夫君,你可知当日与你定下婚约的确实不是我,是我那妹妹。我知你贫穷心下却暗喜,妹妹过不惯苦日子我却有了机会与你共续前缘。”
“我便李代桃僵。夫君,如此卑鄙的我,你可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