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也便就没有阻拦。
阖上房门,制下了结界,他只感觉自己今日竟是有些心气浮燥。虽然,并未如无名所言那般的心气扶摇,可是,刚才在海边的心念摇摆,却也是他经年未有过的事情。
盘坐于床榻之上,坠下了一双如冷月的眸,意沉心寂,他暗自念着心法,只是一味的想要压制下心头的那团郁郁之气。
只是,入定许久后,他竟是发觉这团积郁之气,竟是浮摇而上,盘旋着的游走于他的七经之间。
庚桑子自从从师后,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形。他早已经放下了七情六欲,自己的生与死,福或是祸,也早已经是不以为意,那这股郁郁之气,又是从何而来?缘何而生?
郁结于眉头的心绪,外露出了他的不宁,心意竟是从未有过的难安,就在此时,他竟闻到身边竟是桃花盛开的荼蘼之味。
在他的眼前,瞬间竟是有无数的粉白色的桃花的花瓣芳菲飘飞,如是一丛丛的花海。那些纷飞着的无数的花瓣,竟是有生命般的翩然而舞,久久不肯坠落。
“何人?”
沉眸宁神,庚桑子呼吸平稳,运气自如,他便知此花香中没有什么迷情之物,只是,能在他的眼前做此把戏的又是何人?
暗握手臂,他腰间的乾坤袋子仍在,庚桑子更是敛了神志,不动声色间,已经封闭了五识。
“咯~~咯~~咯~~”
只见落花深处,竟是渐起白雾,隐约间能够看到有个身姿绰约的女子立在雾色里,她的赤足之下踩踏着的正是那纷飞的花海。
她像是用手掩着自己的嘴,行动间,及地的黑发翻飞飘荡,如墨的长发如是一支天赐的笔峰在花海涂抹着痕迹。地上的花瓣又夹在丝发之间,随着发丝而动。半遮半掩里,轻盈盈的如一片白云般的移得离他近了些。
“你到底是何人?”
那一日在夜里,这个妖孽已经进了他的梦,今日,竟是又如此的嚣张,诱他入幻境。
“你说我是谁?”
纤纤的玉腕搭在他的肩头,并不用力,只是无数的梅花已经落了下来,纤纤的花雨里,多少片花瓣又落在她的发间,然后,旋即落了下去。
有一些梅花的花瓣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又有一些落在她赤裸的纤细的长臂,像是点缀,又像是荼糜,更有一些落在了庚桑子盘膝而坐的紫袍衣袂间。
“妖孽!”
以心守意,庚桑子眼见着她走出了雾霭,竟是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才要动手收拾,竟是发现他挪移不了自己。
“仙师?……庚桑?”
她神态自若的笑,言语里竟是无半丝的女儿的柔,反倒是多了分不羁之色。
“你可是看清了我?”
庚桑子敛目宁神,澄净心气,全身游走须臾,竟是未有什么受制之处,却还是无法移动半分。
“你怎么不愿意抬眼看我?”
说话间,女子竟是自若的坐落于他盘坐的膝间,双手勾住他的颈项,看着他的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淡含春意。
“难道,我不漂亮吗?”
说着的时候,她竟也是长眸垂下,掩去了眸子里的沧桑的神色,略略的一笑,竟是伏首于庚桑子的肩头。
“为什么?”
她竟像只是在自问,完全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庚桑子嗅到她身体的体香,心气再也沉静不住,猛的睁开眼睛,只见女子长睫微垂,面露倾世的笑,望着他。
“庚桑?”
女子看向他的眸,淡或春风般的明媚醉人,她的如雪般纯静的面庞竟是没有一丝的邪媚之气,反而竟是透着祥和和淡定之色。
庚桑子只是冷眼的盯着她的眼,并未往下挪移半分。
女子见他看自己,竟是微微的一笑,玉指如翡翠般的透明,碰上庚桑子的眸的时候,恍恍然的竟像是不敢碰触的样子。
“原来……”
说了两个字,她竟是扭转过了脸,任黑发撩起后,遮住了她所有的面庞,只留黑云一般的发在庚桑子的眸里。
坐在庚桑子的膝头,她似乎是沉默了许久,颦婷的在他的面前站起了身,那袭乌发罩着她的身躯,直至拖曳到了地上。
走了两步,女子伸手勾住了片仍在她的周糟纷纷的落着的粉白色的桃花,然后语意中竟是含了惋惜的颜色,低声的对庚桑子说道。
“心中有所执念,你又如何能强行抑制,你需知,盈即亏,气盛则意摇,庚桑莫再坠进了魔道,才好。”
“你究竟是谁?”
在她的身上,无仙之灵气,无魔界浑浊之气,无妖之腥灵,亦无人之魂壳。庚桑子竟是一时间察觉不出她的出处。
“天地本就是浑沌,阴阳相割,日月演替,哪里来得那么多的是非对错,今日里,你的眼里,我即是我,色即是色,空仍旧是空,待等哪日里,你看得出其它,自是会知晓你日里心中那团郁郁之气,缘何而生,又如何能够灭掉。这原本就是你的灾数,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
渐说渐远,再不见女子的身影,微起白雾,随着她的渐远,那花雨竟也渐次的转淡,就连落在地上的厚厚一次花的毯,原本还印有她的足迹,此时间,竟像是雨化成了水般也不见了踪迹。
“你,究竟是谁?”
庚桑子心中暗郁,此人并非仙界之人,如果她是魔界里的人物,那只怕三界只怕倾刻间就会颠覆在她的手心里。
因为,就在刚刚,此女走出白雾之时,她那拖曳的长发随着她的行动,翻飞,舞蹈。
虽是遮挡住了她的身体,却也仅止遮挡了些她全身赤裸的如白玉雕成的胴体。在她的行动之间,她的纤纤玉臂,她如若翠玉的脚趾,虽是如此旖旎,竟然是不妖不媚,只是让他感觉仿佛是一束光华昭昭的照在眼前,如梦似幻,心神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