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叙述,心里忍不住的惊讶。杨家的那个小丫头,居然会有这样的奇遇,能连连和身份尊贵的张爷碰面而不自知。
想到张爷说不定早就开始注意冬儿,起了纳冬儿进门的念头,而自家还起过把冬儿草草嫁掉,早早撵出家门的念头,罗木匠心惊的额头冒冷汗。再想到,自家婆娘领着人相看冬儿,紧接着自家受到的各方面打击。直到现在,半年过去了,自己的营生还是举步维艰,难以继续。原以为不过是二黑替自家妹子出头,教训自己。现在想想,很有可能也是张爷的意思。
这么想着,罗木匠不由得后怕,得亏二黑不是个为非作歹的恶徒,否则,只要把当时的几件事情再做深一些,自己一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大春等着师父的指点,却见到师父迟迟不语,以为这件事的确有难度,就说道:“师父,这事真的很难办?那些东西是张家明言送给冬儿的,既然送到了,那自然就是咱家东西。咱留下难道不对?少少的留一些难道也不行?”
罗木匠回过神来,说道:“你家如果不愿意你妹子进张家门,那些东西就不能动。”接着教导大春说:“大春,天底下好东西多得是,咱只对咱能伸手的东西伸手。对于那些不能动心、不能伸手的东西,咱决不能贪。就像张家的礼,说是给你妹子的见面礼,但前提是你妹子能进他张府。张爷是谁,是咱府州城仅次于知府大人的权势人物,他的东西,无论多好,都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妄想的。”
自己最信服的师父说了不能动,那就一定不行了。大春像被霜打了一样,一下子蔫了,喃喃道:“那么些东西啊,好耀眼呢。那几匹缎子,光滑流彩,那鲜亮的颜色也只有巧凤才能配得上。”
罗木匠心里不禁得意于自己对几个徒弟调/教有方。看看大春,有了好东西先想着自家女儿,有了富贵,先来找自己商量。
罗木匠问道:“大春,你爹娘还是不愿意你妹子进张府?”
大春蔫蔫的说道:“当然不愿意,让冬儿去给人家当奴仆一样的小老婆,我和家里人哪里还有脸面。巧凤秋天时要嫁到我家,到时候,连您和巧凤都跟着没脸。”
罗木匠笑了:“大春,虽说是做人家小妾没脸,可那得看给什么人做小妾。我可是听说过,咱府州城有头有脸的乡绅,想把自家闺女、侄女送给张爷,张爷人家还不要呢。”
罗木匠的话让听得大春一愣,自己今天出门,好像听街坊那些闲人聊天,张家的嬷嬷在院子里就是这么说的,难道是真的?有头脸的乡绅想送自家女儿给人做小老婆?他们不是更在乎脸面,这样做不觉得丢人吗?还有,冬儿那个灰扑扑的丫头,能好过乡绅大户家的小姐?
罗木匠看到大春吃惊,继而疑惑,又追了一句:“更何况张爷许给你妹子的是侧室,还能做足媒聘礼仪。那可是大大的体面。”
大春愣在当下,眼睛不停地转动,多种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脸上惊愕、羡慕、懊悔、不甘心等诸多的表情不停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