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扯着她:“咱走吧,这些都是读书人用的,咱买不起。”
冬儿没动,看看铺子里的东西,拿出那三十六文放在柜上:“老伯,就这些钱,您给拿几张纸吧。不要多好的,能写字就行。”
掌柜端详了三十几个铜钱,弯腰从货架的底部拿出一叠纸,放在柜台上,示意冬儿看:“你看看这个纸行不行?”
冬儿看了看,有些显旧,别的看不出什么,就说:“老伯,我也不懂,您给看看,刚刚学写字的人用,要是能用,我就买了。”
这个时候的纸冬儿是真的不懂,和自己以往用的很不一样。可能是制作工艺落后的缘故,又没有统一的标准,同样都是这个时代的纸,纸质好坏区别很大。
掌柜实话实说:“这些纸是以往卖剩下的,纸不太好,笔墨落上去的时候洇纸。要是刚才开始学字的人用,还是可以的。要是本身能写,只是想练好字,这个就不能用。”
冬儿一听就高兴了,二哥学字,大多用碳条,老伯说的这个缺点对二哥来说根本不存在。随即拍板道:“行了,就要这个。老伯,您给我算便宜一些。”
三十六文,买了二十张纸,是没裁开的大纸,叠起来厚厚一叠。
冬儿一路喜滋滋的抱着这叠纸,到了凉山街。丢下满是困惑的两人,回了自家院子,院里没见人。
冬儿进了院子先看汤先生家,汤先生家的门没锁。
冬儿高兴于自己的运气好,轻手轻脚的一溜烟踏进汤先生家门,把汤先生吓了一跳:“你这妮子,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不知道要先敲门吗?”
敲门?把她娘敲出来吗?冬儿不屑的说:“咱们是穷人家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多的规矩。”又放低声音:“再说,我是偷着进来的,怎么能敲门?怕别人听不见吗?”
汤先生恨铁不成钢的顿足:“再穷也要仰慕圣贤,怎么能因为穷就少了规矩。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偷偷摸摸的像什么?”
冬儿摆手:“汤先生自己坦荡荡就好,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君子,自然可以偷偷摸摸。”说话间,把手里的一叠纸放在汤先生分给二黑的一个箱子上。丢下一句:“我告诉二黑,让他给您拿包子来。”又一溜烟的出去了。
站在院子里,冬儿心下大定,没被人看见。要是让郑氏看见,轻则大顿的唠叨,没准儿还会让冬儿去把纸退了。重则,就要上纲上线的指责冬儿藏私房钱了,这个可是郑氏的逆鳞,触碰不得,到时怕是又掀风掀雨的家宅不宁。还是偷偷摸摸的比较好。
进了门,郑氏在炕上做针线,听见门响,看过来。
冬儿叫了声:“娘,我回来了。”
忙忙的掏出怀里的布包,递给郑氏:“娘,我挣到钱了。结了二十天的工钱,二百文。”
郑氏接过钱,表情复杂的看着冬儿:“你年纪小,那活儿你能做的下来?”
冬儿笑呵呵的:“能的,有桂枝和春雨帮我呢。”事实就是如此,大家互相帮助。
郑氏也没数那些铜钱,直接塞到炕上柜子里。边下炕穿鞋,边问:“没吃早饭吧,我给你热两个饽饽。”
冬儿拦着她,说:“您安心做您的针线,我自己还热不了个饽饽吗?”推了郑氏上炕,自己去拢起火,热了两个杂面饽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