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痛的手术没多长时间就做完了。
路微深恢复意识的时候,还没等她去抚摸自己的小腹,心里那空空荡荡的感觉就已经提醒了她,肚子里的,还只是黄豆粒儿大小的宝宝不在了。
宝宝会不会知道,它的妈妈,因为自己的自由,而放弃了它。
路微深看着窗外,眼角忽然有一滴晶莹无声落下。
护士对此已经司空见惯,只是显得冷漠的公事公办的告诉她应该注意的事项,就出去了。
路微深也不在意。
她躺了一会儿后,双臂撑着床面坐了起来。
正要下床回去,门口,突然传来一低而颤抖的声音,“深深……”
……
T.Y酒店。
顶楼套房。
难得的,所有人都在。
乔瑾毓、褚南风、蔡憧。
还有顾安歌。
屋里烟雾缭绕。
这时,蔡憧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简单的说了两句之后就挂断了,脸上是无法遮掩的悲伤和沉重。
“孩子已经拿掉了。”蔡憧的嗓音有些喑哑。
有一截带着火星的烟灰掉落在手上,顾安歌仿佛不曾察觉一般,眉宇淡漠,一双墨黑色的眼眸却锋锐,复杂,如深不可测的漩涡。
乔瑾毓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靠在了椅背上,长叹一声。
褚南风一声冷笑。
乔瑾毓自然知道他冷笑的原因,拧眉斥道,“老四,你别多事。”
“哦,”褚南风唇角轻勾,“我多什么事,我无非就是联系个深宝的追求者,让他趁深宝这么脆弱的时候赶紧去照顾照顾她,当然,要是能取得芳心那就更好了。”
话落,顾安歌清寒危险的目光猛地射向了他。
褚南风浑然不惧,还在微微笑着,“三哥,你瞪我做什么,我和深宝好歹认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怕我一见到她会心里难受的哭出来,这份差事,我绝对不会让给别人的。”
眼看着顾安歌的深沉的五官已经冷的吓人了,乔瑾毓敛眉道,“老四,这是老三和路微深的事,你能不能不瞎掺和?”
“你确定只是他们俩的事吗?”褚南风的声线也变得清冽,“倘若真的如此,那我恨不得为他们俩赴汤蹈火,一个是我三哥,一个是我死党,我难道愿意冷眼旁观看他们俩互相折磨?”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安歌,“我他妈最恨的就是你把那位大小姐和她的人看的比深宝都重要,顾安歌,你是不是贱的,深宝命都给你,你不珍惜,眼睁睁的看她一个人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就为了救Ta!大小姐十年如一日的欲拒还迎抻着你,你偏偏拿她当宝,你他们活该痛苦这么多年!”
“老四!你越说越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大小姐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乔瑾毓怕顾安歌动手,连忙严肃了语气。
“所以日久见人心,谁什么样我看的分明,”褚南风瞪着顾安歌一字一顿道,“三哥,别忘了,深宝付出了失去孩子、献出骨髓的代价,你答应她的,要说到做到,以后她怎么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同一句话我原本不想多说,但是,我不得不再警告你一句,有你后悔的那天!”
褚南风说完,转身就大步离开。
这期间,顾安歌的眼神始终只有一片深邃如海的墨色,情绪难辨。
乔瑾毓快要闹心死了,他吩咐一直低着头的蔡憧,“老三说了放过路微深,你跟她不是关系挺好的吗,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蔡憧慢慢的摇头,低声道,“路小姐不会想见跟老大有关系的所有人,她既然已经这么选择了,我以后也不出现在她眼前,让她生活的平静一些。”
乔瑾毓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这一天到晚,他总是操不完的心。
刚想再说点儿什么,顾安歌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香烟点燃,黑眸沉铸,“她以前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蔡憧神色一凛,忙道,“被人掩盖住了,什么都查不到,空白。”
顾安歌闻言,徐徐吐出眼圈,英俊的容颜愈发的面无表情。
“你查了路微深?为什么?”乔瑾毓不解道。
顾安歌把还没吸完的烟掐灭,站起身走到窗前将厚重的遮光帘拉上,屋里顿时变成了他习惯的黑暗。
“都过去了。”他嗓音清淡,“接下来的骨髓移植,你派人全力去盯着。”
“你不插手了?蔡憧也不插手了?”乔瑾毓更加疑惑了。
顾安歌没有回答。
确实过去了。
从他决定让路微深打掉孩子,做这个手术开始,他就已经明白,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会是一场梦。
猫猫也好,小哥哥也好。
都是他不曾抱有期待的美梦。
如今,梦醒了。
他还是掌握着生杀予夺的T.Y神秘总裁。
他还是顾家朴实无闻,平淡无奇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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