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太阳落山了,阳光的余热却还在。白桃一边和林媚说话,一边把手里一顶维帽递给林媚,笑道:“林小姐,此处是苗圃,却没有种植树木遮阴,你且戴上这个遮遮阳光罢!”
“太阳都落山了,哪儿还有什么阳光?”林媚虽如此说着,见白桃停下脚步,硬要把维帽给她戴上,也不便拒绝,只微低了头,让白桃帮她戴好。
林媚因自己的衣裳还没干,这会借穿的,却是周敏敏的衣裳。白桃帮她梳的,也是周敏敏惯常梳的发式。况且林媚和周敏敏身量差不多,她又戴了维帽,若不是就近打个照面,而是远远瞧着,任谁都会错眼,以为林媚就是周敏敏。
见林媚对近在眼前的陷井一无所在,白桃也有些微的内疚。转瞬间,又坚定自己的作法是对的。人家罗小姐和苏少爷青梅竹马,本是一对,你突然冒出来,是你的不是。你明知道自己是多出来那一个,偏不肯退婚,硬要棒打鸳鸯,更是你的不是。人家罗小姐虽使计,但人家也并不给你安排一个下三滥的。看,一安排,就是一位状元郎。要是吴玉依之类的,只怕还求之不得呢!至于到时被人捉个正着,柳状元会让你做妻还是做妾,那便只能看你运气了。不过据我看来,做妻是不大可能了。至于我们小姐,见到这样的事,足以伤心一阵了,没准因为我通风报讯,有功劳在身,还能免我嫁与那个下三滥小厮呢!
一路上,白桃介绍着各种蔬菜的名称,又说起这些蔬菜做出的菜式何等美味。林媚为的是消磨时间,好待苏夫人告辞了一同回去,见白桃说的起劲,也装作听的津津有味。两人这么一拖延,最后一点阳光的余热便散尽了,天空翻出鱼肚白,半带了灰色,将要转黑。
“怎么不见你们小姐呢?”林媚这才急着要到茅草屋,好找周敏敏一同回去。待到了茅草屋不远处,却不见周敏敏和丫头们的身影,略略四顾,笑道:“大好的风光,莫不成你小姐半点不贪看,只图进茅草屋歇脚?”
“这边的田园风光,没看过的人却是觉着新鲜,我们小姐常过来看,自然没觉着如何。想必是在屋内小息呢!”白桃笑吟吟走前几步,半挡住林媚的身影,引领林媚向茅草屋走去。
柳永站在窗前眺望,远远的,见得一个风姿倬约的红衣少女戴了维帽款款而来,虽瞧不清楚脸容,但瞧着衣裳和发式,确是周敏敏。她身边跟着的丫头,也是惯常见过的白桃,便有些心安。待见白桃蹦跳着走前几步,周敏敏似要追上她,步子略快,腰肢轻摆,裙角微扬,如风拂过,万分惹人,不由轻笑,“莫非知道我在窗前瞧着,故意走的惹人?”
他浅笑着,倒退几步,坐到椅子上,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一口,且不忙吞下,只顾品尝着,猜测着这是什么酒。舌尖过处,有一股杏花的味道,便确信,这是出名的杏花酒了。
一杯酒下去,手脚热起来,心口跳的厉害,隐隐约约的,有些兴奋,且略带着醉意。柳永轻笑,“莫非酒不醉人人自醉?”
也是,这些年,他克己极严,就是上青楼喝花酒,也只限于喝酒而已,从不留宿,更没有像其它才子那般,拥有一两个红颜知已,引以为傲。就是身在状元府,也不让丫头近身,只让自幼随身的奶娘坐镇在房里。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将来娶个权贵家的小姐,半点把柄也不落人手,一心和小姐过日子,步青云。但他总是少年人,喝了酒时,也会做做春梦。这回,佳人相约,美酒入肠,脚步虚浮,心神荡漾,犹如身在春梦里。
熬了这些年,也该娶亲了。周敏敏,就如这碟中的青菜,只要下筷,便能入口。
柳永举起筷子,缓缓伸向青菜,挟起一条来,正待入口,听得门外一响,忙丢下青菜,放下筷子,笑吟吟站起来,藏到门后。
作了决定后,他有好心情来和这权贵家的女人耍弄耍弄她们所喜欢的浪漫。将来成亲后,今儿所有举动,将成为一个绮丽的、美好的回忆。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半,白桃的声音道:“小姐,我肚子略有些不对,还要找个地方……。小姐自己进去。”
“怎么没人?”木门一推开,林媚已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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