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床上,杨佳蕊依然孤零零的待在那里,如果没有人的搬动,她一辈子都不会动,一辈子有多长,大约两分米,就像这个骨灰盒那么长。
江南回过神来,收拾着杨佳蕊的东西,书包、衣服,一件件的放进行李箱里,拎着箱子下楼。
学校放假,即将要过年了,学校里空无一人,萧瑟的冷风吹过耳边,那种如泣如诉的气氛让人走在路上,都觉得窒息。
“站住!”
江南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后面一声熟悉的声音,林莹莹倚在墨绿色极光豪车前,双手抱胸叫住江南。
江南斜了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林莹莹紧走两步一把抓住了江南,江南冷冷的看着林莹莹,“最好现在别烦我,你妹妹……”
“我跟你去……”林莹莹打断江南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就像上次我们三个去京城的时候一样,再说你结婚了,怎么也得有个证婚人吧?”
江南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林莹莹,如果她还想让自己帮她的忙,江南不确定会不会甩给她一个耳光,“你妹妹还在,我给你带回来了,城北霞飞路第二个招待所,你还是处理你家里的事吧。”
林莹莹皱着眉头,确实,现在好不容易把妹妹找回来,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那……”
“我跟你去吧。”这个时候,苏北背着一个双肩包走了过来。
林莹莹不解的看着苏北,苏北淡淡的说,“朋友。”
再次踏上去往黑河的路上,江南和苏北一句话没有说过,天公作美,两人到的当天时值大年三十下午,天空飘着雪花,北方过节的氛围格外的鲜明,红色的对联,白色的世界。
江南把杨佳蕊的骨灰盒放在狂野的雪地,自己坐了下来,“佳蕊,看吧,这就是雪,你不是说没见过么,现在看见了吧,踩在上面软软的……”
苏北脱掉毛线手套,从车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江南,“抽一根吧。”这是两天里,苏北第一次和江南说话。
江南接过烟,那种感觉马上又回来了,干巴巴的嘴唇上,唇角粘着过滤嘴,一行行的眼泪流下来,滴在雪地上,瞬间平平的雪面被眼泪烧灼了一个小洞。
镶嵌着杨佳蕊照片的骨灰盒方方小小,江南用力的叼着烟头,过滤嘴被咬掉了棉絮,最后也是唯一送给杨佳蕊的礼物,居然是个骨灰盒。
“啊……哇哇……”终于江南还是哭出声音来了,几天里克制在胸口里的那股气发泄出来,心口窝那种撕裂的感觉让江南无法忍受,跪在雪地里拼命的抓着,挠着。
哭也是一种奢侈,心口一阵短暂的窒息,让江南暂时的失去了意识。
苏北的目光深沉的看着雪地的远方,那里炊烟袅袅,人人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而自己这里,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当江南没有力气之后,苏北才淡淡的说,“没想到她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咳咳……是,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居然这么爱她,只有当她离开的时候,自己才真正的发现,你知道佳蕊咱们班最讨厌谁么?”江南苦笑道。
苏北打开车门坐在里面,“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嗯,她怕我会喜欢你,所以这么快这么主动的跟我在一起,但是到最后却没想到又这么快的离开我,造化弄人。”江南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眼角布满了血丝,嘴唇干燥的跟树干似的。
苏北看向车窗外面,“她确实为你付出很多,高的时候她几乎很少和人沟通,你欠她的。”
江南轻笑一声,几天没有洗漱,光是抽了几包的香烟,牙齿都已经有了黑黄se的晕迹,“你的话可不像是在安慰我。”
苏北淡淡的说,“这是事实。”
江南深吸一口烟,“谢谢。”
“不用谢我,朋友之间举手之劳而已。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夜色朦胧,外面仍然飘着雪花,鞭炮的声音一圈圈的传来,两人坐在车里开着暖风,你不言,我不语,相伴过年。
林莹莹的路虎极光里,飘荡出一首老歌: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我把自己看清楚,虽然你无爱的痛苦,将日日夜夜徘徊在我灵魂最深处……
大年初一,在江南完成带杨佳蕊看雪的诺言后,返回江陵。
从此后,生死两茫茫,凡尘俗世都与这个斤斤计较的小姑娘,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