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连忙避过,站起身退到一边,低头说道:“殿下,殿下的厚爱,牡丹承受不起。从今往后,还请殿下离牡丹远些罢。”
身姿楚楚,欲语还休,令慕容廉一下子懂了:“是他,是他方才教训过你?”
他的父皇,难道竟然逼迫牡丹了?皇帝近来常常使身边大太监叮嘱他,又暗暗似告诫,不可迷恋青楼女子。慕容廉原本以为,皇帝是自己看上了牡丹,才如此教训他。谁知,竟然不是吗?
他一时心疼不已,起身走过来,又想伸手揽她:“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眼前的场景,由不得他不误会——方才定然是父皇教训牡丹,叫牡丹不要痴心妄想,而他的牡丹对他一片痴心,罔顾Xing命也不肯应下,便被父皇打了一巴掌!
因而,更加怜惜起来:“牡丹,你对本殿下的心,本殿下必不负你。”
白牡丹原本还不停抗拒:“牡丹不曾到出阁之时,还请殿下尊重。”然而被慕容廉小意哄着,渐渐破涕为笑,似挣扎不过,矜持地偎入他的怀中。耳边听着慕容廉不停说着甜蜜的话儿,嘴角弯弯。然而,一双妙目中波光流转,笑容甚是耐人寻味。
皇帝回到宫中后,面容虽然威严依旧,然而唇角却是难以察觉地弯起,眼中竟然带着轻快的笑意。他身边的太监见了,心中如何作想尚不得知,只是面上笑道:“皇上,那牡丹姑娘,当真是少见的美人呢!”
皇帝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位太监却是服侍皇帝数十年的老人儿了,揣摩主子的心意自有一套,当下便试探着道:“不如,等到牡丹姑娘出阁之日,差人将牡丹姑娘接进宫来,陪伴皇上?”
皇帝的嘴角原本有些细微的弧度,闻言霎时间消失了,他有些冷寒的目光瞥向身边的太监,直看得对方心中打怵。
然而那太监毕竟上了年纪,颇会揣摩皇上心思,作势打了下嘴巴,然后道:“奴才这几年上了年岁,脑子也糊涂了,说话都不清楚。奴才的意思,皇上身边缺个捏脚捶肩的可心人儿,不如叫牡丹姑娘进宫服侍?”
他一边说着,一边觑着皇帝的脸色。只见皇帝脸色并未变化,便知自己有些摸到帝心,又笑着说道:“皇上不肯,莫非是舍不得奴才的手艺?哎哟,这可真是奴才的荣幸了!”
皇帝近年身体大不如前,每每久坐便觉肩周酸痛,时不时需要捏一捏揉一揉。往常时候,都是这位身边亲近的太监给他捏揉。然而,到底比不过花一般娇嫩的少女不是?
“况且,牡丹姑娘又会唱曲儿又会跳舞,就连弹琴下棋都很会,由牡丹姑娘陪着皇上解闷儿,不比奴才好上一百倍?”太监谄笑着道。
皇帝被白牡丹引进香闺,坐了有一个多时辰。先头是白牡丹求宠,未果之后,便退而求其次,唱曲跳舞给皇上看。及至后来,又搬出琴来,摆出棋盘,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皇上。似乎深怕皇上不知,她是极仰慕他,想被他宠幸的。
不得不说,白牡丹的这一番努力,竟然搔到了皇帝的痒处,果然讨得龙心甚悦。甚至,听到贴身太监的提议,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皇帝很想就这么应了。然而收了白牡丹的念头,只在皇帝脑中闪过一刻,很快便如水滴落入江面,湮没不见。
“太子出宫了?”皇帝的声音,有些阴沉。
仿佛没料到皇帝的思维转得这么快,太监愣了一下,才觉着后背有些发寒。他踟蹰着,不知是不是应该如实道出。
“哼!”即便他不说,皇帝又怎会不清楚?白白生了一副好相貌,竟然轻易便被一个丫头片子引诱了去。
用晚膳的时候,皇帝命人端来慕容熙儿送来的辣椒酱,刚要尝上几口,却忽然发现坛子里头已然所剩不多,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些日子,皇帝颇喜爱这辛辣冲口的味道,每嚼一口辣椒酱,只觉得血液都被点燃了,浑身仿佛充满力量,整个人都年轻许多。
“这东西,莫非令人上瘾?”身为帝王,极高的戒备心与警惕心是必不可少的。皇帝渐渐已经每顿饭都离不开辣椒酱,此时望着空了的坛子底,不由得闪过深思。
站在他身后服侍的太监则道:“应当不会。每顿饭与皇上试吃的人,并未觉着不妥。”
皇帝便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沉默。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并非离不得辣椒酱,而是这辣椒酱着实好滋味,他忍不住便想多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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