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月默!”杜悦咬牙切齿地站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段时间究竟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杜月默嗤笑一声,“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担心我被人拐卖了不成?”
她扭着小蛮腰走到杜桢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温柔道:“帧帧,我给你买了好多衣服,回头你试试,我带你出去春游!”
杜桢眼睛放光,立刻拼命点头。
“帧帧不像是你,他身体不好,必须呆在有保姆照顾的地方。”杜月默越是漠然,杜悦心里越是难受。
她生了那样一场大病,就任性逃离医院,难道她现在也要拉着杜桢一起任性吗?
沈家琪伸手揽住她,低声道:“悦悦,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
杜悦知道自己失态了,她垂下头,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上,杜月默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缓缓消失,她扶着床坐下,脸上现出一丝疲惫。
“帧帧,我好累。”杜月默微笑着看着天真的帧帧,嘴角现出一丝苦涩。
杜桢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杜月默,不明白她的话。
不明白,也好。
省得这世界多一个为她伤心的人。
杜月默掏出化妆包,拿出口红又涂抹了一遍,这才站起来,身姿窈窕地走了出去。
沈家琪不愧是个心思细密的好男人,他抱着杜悦,目光沉沉地看向杜月默。
杜月默抬起手,冲他挥了挥,嘴唇翕动,无声地说:“我走了,照顾好她。”
沈家琪瞳孔紧缩,怔怔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其实他明白,杜月默那孤寂的眼神代表什么。
可她既然选择这种方式,一定是不希望杜悦伤心。
他也是,不希望杜悦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杜悦神情一变,匆匆推开房门。
“帧帧!”倒地的男人躺在地上,神情萎靡不振。
走到门口的杜月默蓦然停住脚步,听到了杜悦惊惶的哭声,她缓缓摘下墨镜,眼眶里泛出盈盈泪水,哆嗦了许久,终于急转脚步,朝房间奔去。
杜桢的病仿佛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当他再度躺进加护病房时,杜悦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害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她颤抖着伸手触摸着杜桢的呼吸罩,心里沉沉升起一丝阴霾。
楼医生双手插兜,站在她身边,神色晦涩,“我当初就跟你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应当做好心理准备。”
“可他看起来好多了!真的!”杜悦眼含泪水,忽然变得不可理喻起来,“楼医生,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她激动地想要拽住楼医生的手,却被沈家琪一把搂进怀里。
沈家琪温暖的怀抱令她茫然失措地睁大眼睛,从小到大,她和杜桢就在这个世上相依为命,她从来没有想过,失去杜桢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如今,这日子,似乎不远了。
天色阴沉,外面淅沥淅沥下起了小雨,楼医生拢了拢大衣的外套,走出办公室,发现杜月默靠在墙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楼医生忍不住动怒了,“胡闹!你现在这副身体状况,怎么能够这么糟蹋!”
淡淡烟雾缭绕中,这个习惯上各大八卦周刊版本,一生香艳旖旎,以跳舞为生的女人轻轻挑起眼尾,目光凄凉,她慢慢掐断烟蒂,双手环胸,徐徐走到楼医生身边,“楼医生,把杜桢的管子掐了吧,我想带他出去走走。”
楼医生脚步一顿,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仔细想过了,我要带着帧帧去欧洲,去他向往的地方旅游。”她若无其事地撩了撩头发,冲楼医生露出灿烂的微笑,“杜悦不会答应的。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先斩后奏,好吗?”
荒唐!楼医生忍不住在心里斥责。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答应的。杜女士有任何要求,都应该跟杜悦商量。”
见楼医生与她擦肩而过,杜月默垂下头轻轻笑了。
“楼医生,你会答应我的。”
彼时,他尚且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一天以后,楼医生发现自己的生活开始变得焦头烂额起来。
家里的电话三不五时地响起来,每次楼医生接起电话时,妻子那疑窦的目光总令他有种隐约的心虚。
直到凌晨三点,搁在床头的电话响起,被楼医生无情地掐断之后,他一转身,发现同床共枕的妻子背对着他默默抽泣,他才发现,杜月默赢了。
他无可奈何地抱着妻子,低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一个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