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白色塑胶手套,白色口罩,手里握一根试管,将细小的粉沫倒入试管,再加入另一种液体,摇晃,观察。苏雨晴两道长长的眉毛几乎聚在了一起,眼睛盯着试管一瞬不眨,抿紧了颜色略深的唇,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她的面前,摆着数十瓶试剂,显然已经工作了好久。几滴汗珠滑落,在脸上晶莹闪烁,她却全然不曾注意,手上的动作并未有丝毫迟缓。直到最后一种试剂制作完成,这才扯掉手套,随意地擦了一下。
看一眼腕上的表,她压了压眉头,已经凌晨一点钟了。今晚,显然是回不去了,席家家规严格,晚上在十点钟之前就会关闭院门。以前若十点钟之前不归,是会受到惩罚的。后来,席慕风去了非洲,刘雅也懒得管她,只将院门一关,管她睡在哪里。
她没有住学校,一般都睡在试验室里。走到行军床前,肚子却传出了咕咕之声,这才想起,忙了一整晚,她连晚饭都没有吃。深夜的郊区,能有什么可吃的?
朝黑洞洞的屋外瞧了瞧,她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于是,拉开了试验室的门。
“席慕风?”
当看到门外那道修长的身影时,苏雨晴简直不敢相信,音量不觉间提高,叫出了这个名字。
席慕风修长墨黑的两道眉拧了拧,炯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手里,竟然还握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
“你……怎么来了?”苏雨晴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份不知所措地问。她以为席慕风早就不屑于关心自己,却没想到他会等在试验室外,为他带来晚餐。唇在惊诧中咬紧,连咬破了唇角都不自知,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席慕风身上,“来了怎么不进来?你等了多久了?”
席慕风看到苏雨晴唇角沁出了血丝,眉头不适地压了压,伸指,欲要去拂,却在离她的唇五公分之遥停住,片刻,收了回去。垂眸,将手中的保温盒提起,道:“看你没吃晚饭就出来了,所以来看看。”
伸手接过保温盒,盒子早已没有了热度,苏雨晴眸子夹了夹,眼底的泪光盈满,却强力忍着没有落下来。在犯过“那个错”后,他的关怀已经成为她的一种奢望,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得到来之于他的如当年般的关心。
“你来了很久了?”她问,嗓音颤抖,看到了地面上的数个烟头。都怪她工作太深入,才没有闻到烟味。席慕风思索片刻,才道:“有点久,看你在做试验,没忍心打扰。早该饿了吧,去吃饭吧。”
说完,转身,就要没入夜色。苏雨晴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激动地呼一声:“席慕风!”她的脸重力贴紧他的背,吸食着他身上熟悉的青草味道,混和着汗味,组成了浓重的男人味。这个男人,是她爱到了骨子里,愿意倾尽生命去保护的对象!
席慕风的身体笔直挺立,却并不绷紧,也没有马上推开她,而是用暖热的手握住了她小巧的指,带了几份宠溺道:“快回去吃饭吧,我还有任务要出,得走了。”
“嗯。”她听话地松开了他,这一刻,他们又像回到了从前。苏雨晴欣喜到几乎要跳起来,看着席慕风,喉间涌出了大胆的想法,在他迈步要离开时,再一次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