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都耐烦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反而令她烦燥不安了。
“娘,你怎么老不高兴呀?”多多靠在明珏身上,蹭来蹭去。
明珏拉着多多坐在床边,在他的脑袋上揉搓了几下,唉声叹气,“娘正麻烦呢,娘等着人上门来打架,那人老不来,娘都等不及了。”
“那、那咱们上门打她,敢跟我娘打架,活得不耐烦了。”
多多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拿着毛笔,拉开姿势,小脸上明明带着笑,却故意绷紧脸,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象随时要冲锋陷阵一样。
“哈哈……好,咱们上门打她,她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明珏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手举着枕头,跟多多对阵,两人分别扮演不同角色,连说带笑,连打带闹,折腾得一会儿,累了就倒在床上,听多多讲故事。
郁闷了这么多天,今天开怀一笑,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日子还象往常一样。笑累了,好好休息了一会儿,起来洗澡,又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了。明珏有了心得,郁闷,就找多多来,童真无限,很容易感染她的情绪。
手头上的杂事都梳理完毕,也交给人去实施,她只需等结果就行。她培养了许多得力可用的人,产业越来越多,反而觉得需要她经手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矿井有孙长寿和孙宝生父子,大事小情考虑得很周到,燃料生产基本不需要她管。她把黑山镇那一千亩地一分为二,建了两个庄子,一个交给钱金打理,一个交给孙长福打理。虽说是刚一开始,也做得有模有样,无须她多费心思。
北郊这几百亩地连同大棚交给岳嫂子和常东兴她也很放心,经历了岳大姐那事,岳嫂子总觉得愧疚,做事更加勤恳。明珏让黑嫂帮着她,黑嫂主要负责土地的产出,若将来弄出一体化,果实加工必须有专人负责。
京城的豆腐坊有小乔帮趁,她不用操心,那家伙唯利是图,只要有银子赚,他比鬼推磨快多了。豆腐坊越开越多,张山保被发配到漠北之后,明记豆腐坊交给蓝竹打理。蓝竹很能吃苦,总起来她能力有限,又是女人,做起事来很吃力。
明珏和丝菊、风兰主仆三人全力照管豆腐坊,才能正常运转。现在就豆腐坊缺一个总管事,没有可用之人,好多事情都需要她亲自去打理、去照管。
反正她现在除了给水木翻译书籍,就是做水循环的实验,也没什么大事。边管理豆腐坊边寻找得力管事,也不耽误事,正好培养丝菊和风兰。
“九小姐,贺强来了,说是老太太有话告诉你。”
“让他到花厅。”明珏好久没接到洛老太太的消息了,心里很挂念。
贺强行礼请安之后,只告诉她说洛老太太很想她,让她不忙了到青州郡去看看。明珏又问了洛老太太一些情况,写了一封信,让贺强找人送到青州郡。
“老太太从小在京城长大,除了祭祖没去过青州郡,这一走快一年了,身边除了李嬷嬷一家,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苏嬷嬷哀声叹气抹眼泪。
明珏忖度片刻,说:“我想把太太接回京城,他们强谴回乡,还有些麻烦。”
“估计有两三年就差不多了,到时候请侯爷帮忙疏通疏通。”
“等把手头上的事整理清楚,我去青州郡看老太太,我……”
“娘、娘,有大事,我跟你说。”多多跑进来,一脸神秘。
“什么大事?你怎么没上课?”
多多拉着明珏坐到软榻上,低声说:“萧叔叔来了,正跟师傅说话呢。”
“萧叔叔来算什么大事?”
火烧萧家宅院过去十天了,萧怀逸的人终于上门了,不知会带来什么消息。
“他们要买地,没钱,就找黑师娘要,黑师娘不给,说别三心二意,给人家好好干活儿,又没亏待你,萧叔叔跟师傅就要到暖阁里窃窃私语了。”多多说话的神态很郑重,加重了“窃窃私语”四个字的语气,看上去很紧张、很着急。
明珏听多多一说,就明白了大概,萧攀和公羊白合计买地,黑嫂不同意。现在公羊白除了给几个孩子做先生,还兼任梅隐居的帐房先生,事也不少。
“娘,萧叔叔和师傅买了地就不给咱们家好好干活儿。”多多紧紧拉着明珏的手,绷着小脸,越说越紧张,好象有人出卖他们似的,逗得众人大笑起来。
“别管他们,爱买不买,去上课。”
“那是爹的嫁妆,他们要买爹的嫁妆。”
“你爹还有嫁妆?谁娶他了?”明珏从多多的话里听出端倪,揪了揪他的耳朵,又说:“你去仔细听听他们说什么,回来告诉娘。”
多多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大概过了一刻钟,就回来了。多多带回来的详细情况就是温玉嫦的嫁妆里有一个庄子不错,萧怀逸要卖掉,价格很便宜,萧攀想买没钱,找公羊白合伙,黑嫂不同意,然后两人就商量怎么弄钱。
“多多,你去告诉萧叔叔,就说娘有钱,问他想不想借。”
“好,我这就去。”多多跑出去,一盏茶功夫就带着萧攀和公羊白回来了。
温玉嫦在西城门外的庄子不大,只有三百多亩地,却都是一等田。平时要置办一个这样的庄子至少需要两千两银子,萧怀逸要还债,开价只要一千五百两就卖,熟人会更便宜。钱到交地契,连地里的庄稼和看庄子的奴仆一起卖。
“我不要温家的奴才,一千二百两,问他卖不卖。”明珏早就想在靠近城门的地方买一块地,种植暖棚菜,往京城里送菜很方便。
“你砍价也太狠了。”两人齐声反驳,为萧怀逸鸣冤。
“狠吗?呵呵,你们俩一人出一百两银子,我给你们一人一成干股,平常的打理种植不用你们管,就等年底分红利,有事你们再出面。”明珏观察两人的表情,又说:“我要在这块地种暖棚菜和花生,怎么一年也能赚一万两银子吧!”
公羊白冲萧攀挤了挤眼,说:“庄子这么小,一千二百两银子真不少了。”
“确实,洛、洛九小姐出手真、真大方。”萧攀也动摇了。
“我觉得也不少了,太便宜萧怀逸了。”明珏微微一笑,说:“只要给我地契我就交银子,你们两人不用付现银,我从你们的红利里扣,跟你们写正规契约。”
两人一听,齐齐点头,笑逐颜开,萧攀承诺最多三天就把地契拿来。他们心里都明白,反正也不是萧怀逸的庄子,卖得再便宜也亏不到他们。
“契约好写,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公羊白看上去有些为难。
明珏促侠一笑,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条件若是不让我把分你一成红利的事告诉黑嫂,我可以考虑同意,不过你还是要慎重些,因为……”
“因为我会告诉黑师娘,我现在就去。”多多刚要跑,被萧攀扯住了。
“就当我没说。”公羊白承诺错误并贿赂了多多一两银子,这件事才算了结。
跟萧攀等人闲聊了一会儿,明珏画出庄子的规划草图给他们看。从今年秋天开始,先种二百亩暖棚菜,错开瓜果成熟的时间,其余土地种冬小麦。温家的佃农仆从一个不用,让黑嫂带几个奴隶过去,在附近村子招一批短工,随时干活。
“洛九小姐,你还用人吗?我有几个军中退下的兄弟,现在没事做。”
“我这里随时用人,只要能达到我的要求就行,在我这里,只要干活儿就有钱赚。”明珏想了想,说:“明记豆腐坊缺总事,能给我找一个熟人最好。”
“我还真认识几个在军中做过采买的人,改天叫来给你看看。”
明珏点头,“尽快吧!我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我现在就是缺可用之人。”
送走萧攀和公羊白,明珏回想萧攀带来的消息,不由暗笑。这段日子,萧怀逸在京郊四个大营练兵,无须他多管,萧家的内院就异常安静。
着火当天,萧家主仆灭火之后,就匆匆赶回了京城,萧老太连惊带吓,又因身上着火,被浇了一桶凉水,回府就病了,这两天才稍有好转。萧贵妃奉旨回家侍疾,萧老太怎能让她闲着呢,赶紧病倒,让她有事可做。
平氏回府就流产了,是一个男婴,萧怀通不体谅她新产体弱,狠狠打了她一顿,陈氏又是斥骂又是埋怨。平氏又惊又吓又心痛,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转。
萧怀逸派人给温家送信,要把温玉嫦送回温家,让温贤妃教诲。温家以出嫁从夫为由,不让温玉嫦回来,并言明由萧怀逸全权处理。萧怀逸让人把温玉嫦关进后花园的一座小院,让她闭门思过,不允许她走出园子半步。
现在,萧家内院的事务由袁氏打理,小白氏帮趁,外院由萧博海和萧怀迁总管。规章制度写得很明白,一旦违背,军法处置。平北侯府现在安静得诡异,主子仆从还有那些半主子们连句大声话都不敢说,更别说谁还敢生事了。
最让明珏担心的人是萧怀迦,他的烧伤好了,仍闭门不出,也很少跟人接触。听萧攀说,很少有人在屋子外面见他,也没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明珏委托萧攀给萧怀迦带去一封信,良言劝慰,希望他别因此沉沦。
第三天,萧攀给她拿来地契,也带来了几个人。明珏详细了解了这几人的情况,得知他们都曾是萧怀逸的手下,各有所长,可以放心使用,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位置。有一个叫张洪的采买不错,明珏让他学习几个月,然后接手豆腐坊。
又要给水木翻译书籍,又要做水循环的改进实验,铺子矿井和田庄事儿很多,新买的庄子也有好多事情需要她处理,接连两个多月,明珏忙得不亦乐乎。
中途水木回来了一次,只跟她见了一面,把她翻译好的书籍拿走了。给她带来好稀奇贵重的礼物,当然也给她带来的几箱书,让她接着翻译。
她想找水木好好聊聊,主要问他不翻译行不行。她花费了一番心思组织好语言,兴冲冲来到水木山庄,听说水木又出远门了,而且不知归期。
她总感觉水木在忙很重要的事,似乎关系到他此生的得失成败。水木不想跟她多说,她也不便于多问,隐约感觉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
萧怀逸这两个多月一直在四个大营奔波练兵,听说低价买走庄子的人是明珏,他忙里偷闲,趁到北郊大营练兵的时候,跑到梅隐居将她好好搓磨的一番。又以比较特殊的方式惩罚的公羊白和萧攀,并提醒明珏等他闲下来再算帐。
明珏才不怕他,萧怀逸越是狠巴巴就越不可怕,她就怕他仰头望天,面无表情。根据她的观察以及萧怀逸身边人的经验总结,那时候他在想怎么杀人。
清风徐徐,早桂飘香,又到了巧云飘移的季节。
还有几天就到七月二十八了,那是明珏两生两世直到来生都会记忆深刻的日子,那一天,她在这个时空完全清醒,知道自己穿越了,变成了洛明珏。接下来的日子交织着喜怒哀乐,掺杂着喜辣酸甜,她都一天一天、一步一步地走过了。
她决定七月二十八这天放自己一天假,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带足自己喜欢吃食,以独特的方式纪念重生,不跟任何人分享她的秘密。她的计划很美好,可事与愿违,那一天,她被狗皮膏药粘住了,而且属于“中国股市”式套牢。
……
平北侯府的后花园很大,秋高气爽的时节,最美就是桂园了。园中各式各样的桂花或盛放飘香、或蓓蕾初绽、或含苞待放,桂香氤氲,蜂飞蝶舞。
今年的桂园花开依旧,可有心观赏者却聊聊无几。萧老太的病早好了,可萧贵妃还留在府里侍疾,她几次上折请旨,启明帝都不让她回去。就因为这位“大神”在府里,众人别说赏花,连偶尔出来一次,都怕碰到她不高兴,自找晦气。
温玉嫦就被禁足在桂园旁边的秋菊斋里,这两个多月以来,她天天吵闹着要出来。守门婆子都是萧怀逸亲自挑的,很壮实,也很强悍,每天跟守门的婆子吵闹是温玉嫦的“必修课”,到最后灰溜溜败下阵的人也是她。
“我要到花园散步,让开。”温玉嫦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神情却很凶悍。
“二奶奶,秋菊斋的院子这么大,不够你散步吗?”
“我要到桂园去,我要赏桂花,滚开。”
“二奶奶,老奴劝你还是消停些,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四奶奶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哥儿,没了,现在被关在小佛堂里,二太太连房门都这让她出。贵妃娘娘还在府里,皇上不让回去,日子难过着呢,整天跟老太太以泪洗面。
六公子被烧伤了,伤好了也不愿意出门,心里难受着呢。要说这些事,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吗?府里的主子奴才天天骂扫帚星,你还以为是说别人呢?”
“你这个狗奴才,你竟敢骂我,你找死。”温玉嫦扑上来要撕打守门婆子,她的奶娘和丫头忙拉住她,又来跟守门婆子陪礼道歉。
温玉嫦气得咬牙切齿,甩开丫头就往屋里跑,双腿一软,晕倒在地。丫头和奶娘忙扶起她,叫了半天也不醒,守门婆子害怕了,忙去给她找大夫。
有一个姓邢的太医来给萧贵妃看病,被守门婆子截住,请到秋菊斋。温玉嫦的奶娘忙塞红包把守门婆子打发走,才把大夫带进来给温玉嫦看病。
“邢太医,我家二奶奶是什么病?怎么突然会晕呢?”
“二奶奶身体无恙,是喜脉,情绪一激动,晕倒也是正常的。”
奶娘和丫头都很高兴,温玉嫦怀孕,萧怀逸会让她解除禁足,她们也可以离开这里了。温玉嫦悠悠转醒,听说自己怀孕,喜极而泣。若一举得男,就是平北侯的嫡子,她在平北侯府的地位就稳固了,人们也会忘记她惹下的祸事。
“邢太医,我家二奶奶怀上多长时间了?”
“还不到两个月,正是关键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休养安胎。”
“邢、邢太医,是不是诊错了?我家……”奶娘一脸惊惧看着太医。
“那你们再去请别的大夫吧!告辞。”邢太医很气愤别人置疑他的医术,象怀孕这种小事,连初学的大夫都能诊出来,他做了几十年太医,居然被人怀疑。
奶娘处于惊恐之中,丫头们也一脸猜疑茫然,太医离开,她们连红包都没给。
温玉嫦沉下脸,“奶娘,你怎么了?我怀孕不是好事吗?”
“二、二、二奶奶,邢、邢太医说你怀孕不到两、两个月,咱、咱们被关进秋菊斋两、两个半月了,连、连侯爷的面都没见过,怎么、怎么会怀孕?”
“不、不可能,不……”温玉嫦浑身轻颤,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低语,“不准、不准,太、太医看错了,太、太医诊错了,快、快请别有大夫。”
“二奶奶被禁足后还来过月事的,就、就这次延了……”一个丫头低声说。
奶娘掐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慌乱,“老奴去找乔嬷嬷,她、她懂。”
乔嬷嬷也是温玉嫦的陪嫁婆子,温玉嫦被禁足,只有奶娘和四个丫头贴身伺候,其他人仍留在荣威院里,替温玉嫦看守屋子和嫁妆。
“快、快去。”温玉嫦抓着床沿,眼底一片灰暗,遮盖了希望。
奶娘和丫头没觉察到她怀孕,她自己就更奇怪了。她只记得刚嫁过来几天,每天晚上都迷迷糊糊同萧怀逸缠绵,若那时候怀上,应该快四个月了。
为什么还不到两个月?她也记得禁足之后还来过月事,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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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下章某人就出来了,紧连下一个大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