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又被明珏因萧怀逸的事斥责过几次,苏嬷嬷对萧怀逸不象以往那么热情了,现在见到他,神情中反而多了警惕和戒备。如果温家要利用萧怀逸对付明珏,那么萧怀逸就是她们的敌人,一定要加倍防范。
这是明珏乐见所成的,没有家鬼引不来外贼,只要她的下人不“勾搭”萧怀逸出卖她就行,她倒希望支持她的人见到萧怀逸都跟乌眼鸡似的。
“苏嬷嬷,告诉厨房给本侯做一道蟹黄豆腐羹,给萧攀几人用野香菇炖一只山鸡。”萧怀逸毫不客气,转向明珏,说:“还是你做的蟹黄豆腐羹好吃。”
“是吗?”明珏笑得甜蜜柔媚,又瞬间变脸,“我就是不给你做。”
这是萧怀逸娶了温玉嫦之后第一次登门,明珏没觉察他有什么变化,也没因心中拈酸而疏远他。从本心来说,明珏已经把他摆在和小乔一样的位置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前夫,身份特殊,明珏倒觉得他能为一个不错的朋友。
萧怀逸象逗孩子似的挑了挑头,问:“真不给我做?”
“真的。”明珏神色坚定。
“好,不做就不做。萧攀,把金子收起来,带回去,她不喜欢。”
什么?金子?明珏瞪大眼睛看着萧怀逸,该不会是有人送了他金子,他看着恶心,就送过来给她了吗?哪个傻子会与金子擦肩而过呀?
“噢噢,朱嫂子做得八珍豆腐不好吃,我去厨房看看,苏嬷嬷,你招待侯爷。”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明珏都很有自知之明,她在金钱面前的淡定系数一向是零蛋偏下,否则她前生也不会拼命工作,这辈子也不会拼命赚钱了。牺牲自己的精力甚至健康都为赚银子,做顿饭算什么?自己也要吃呀!
于是,明珏一溜小跑,丢下一串虚假的媚笑,直奔厨房而去。
望着明珏欢欣跃动的背影,萧怀逸不禁摇头长叹,眼底笑意清明。看来男人必须有钱哪!碰上这只贪多无厌的野鬼,没银子罩不住,幸也?非也?
去年,与北狄战况最紧张最激烈的时候,他安插在京城的暗探回报说京城产生了一种新燃料,很方便、很便宜。本来是诸多消息中一言带过的小事,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以解决军需费用、照顾伤残士兵为名,把大秦皇朝境内最大的石碳矿据为己有,又和越国两个王子合开了越国境内两座石碳矿。
漠北冬长夏短,即使春暖花开的时节,漠北也大地回春,这三座矿他一个月也要赚一万两银子。到了冬季,能翻几番不可估量,到时候银子就会象流水一样涌进他的口袋。能赚银子不算什么,关键这是他的私房钱,萧家人都不知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只小野鬼可不是一点小钱能打发的,要下血本呀!
吃完饭,明珏客客气气地把萧怀逸请进暖阁,奉茶闲话。萧攀抬进两个装金子的箱笼,箱盖打开,就退出去了。十两重的金锭整整五十锭,倒映着射进暖阁的阳光,黄澄澄、金灿灿,令明珏喜不自禁,高兴得直搓手。
萧怀逸盘腿坐在软榻上,嘬着香茶,注视明珏,问:“喜欢吗?”
“嗟,你不喜欢金子?竟问废话。”明珏的小手摸着金锭,扫了一脸平静的萧怀逸一眼,“说吧!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还是有事求我,或是想拉我下水。”
“多多四岁了,也该读书了,萧家有族学,多多回去读书也方便。”
明珏怔住了,原来萧怀逸要用这五百两金子来换多多。多多管她叫娘,她跟多多却没有血缘关系,萧怀逸是多多的父亲,要带走孩子理所当然,别说给她金子,就是什么都不给,明珏无话可说,总不能阻止人家父子团聚吧!
“好吧!我可以让多多跟你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老实回答,多多是你跟谁生的?是不是跟尼姑生的?”
萧怀逸放下茶盏,沉下脸,轻呵:“胡说。”
“我胡说?”明珏指着自己的鼻子,重哼一声,“你不老实交待多多是你跟谁的私生子,我凭什么把多多给你?我还说你这个爹是从半路冒出来的呢。”
“我还以为你只认金子,不会顾及跟多多的感情呢。”
“废话。”明珏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叉着腰,怒视萧怀逸,摆出蛮不讲理的姿态,“金子进了我的门,你休想再拿走,不说清多多是你跟谁生的,也休想把他带走。多多是我拣来的,凭什么给你?叫他亲娘来,想要人你不够资格。”
萧怀逸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脸庞浮现淡淡的笑纹,说:“那我就不带他走了,金子留下,多多也留下,你给他请一位西席先生,来梅隐居授课。”
“那还用你说?”明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埋怨自己,她让紫竹教多多认字写字,怎么就没想到给他请位先生呢?这事必须马上办。
“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先生,学识知智谋都不错,人品性情也很好。”
“你出钱就行。”明珏松了一口气,她真舍不得多多走,多多是个淳善讨喜的孩子,将来有一天,多多的亲娘真找上门要人,那她可怎么办?
“五百两金子要是不够你请西席,就把库房里的宝贝随便卖一件,足够了。”
明珏手一划,把两个箱笼全划进自己的范围,“金子是我的,宝贝也是我的。”
“这才是你的本性呢。”萧怀逸轻叹一声,嘴角浮起笑容,“过来。”
“是又怎样?”明珏站起来,摇摇晃晃向软榻走去,“叫我干什么?”
“叫你坐近些,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明珏坐到萧怀逸对面,给他续茶。
“我给多多请的西席先生过几天就到,他们一家主仆八口,你给他们要梅隐居安排一座院落,可以找上几个孩子陪多多一起读书。”
“你推荐的西席我还没见,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你就开始安排了。”
“我说合适就一定合适,相信我的眼光。”
明珏嗤之以鼻,“是你的人吧?想在梅隐居安插眼线?眼线姓甚名谁?”
萧怀逸把明珏拉到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不错,警惕性很高,不过用的不是地方,梁成他们不都是我的人吗?我还用另外安插眼线吗?我给多多请的西席先生叫公羊白,跟我十几年了,多多也认识,他愿意住在乡下。”
“你已经安排好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给多多请西席先生的事萧怀逸早有安排,那他又何必带着重金上门呢?可见他另有来意。明珏低头喝茶,不急不慌,看谁更能沉得住气。
萧怀逸连喝了几杯茶,见明珏不动声色,坐不住了,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她。明珏看到是被盗的图纸,接过来翻看,面带笑容瞄了萧怀逸一眼。不得不佩服萧某人的定力,做了贼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神情坦然。
“哎呀!这些废图怎么在你手里呀?”明珏无辜的脸上透着惊诧,心中却暗自发笑,萧某人终于自投罗网了,不能让他好过,“这些图都不能用,我就顺手扔到了一旁,好多天没见,我还以为苏嬷嬷拿去当手纸了呢,她一向省俭。”
“当手纸好用吗?这么硬。”萧怀逸表情自然。
“那要问拿去用的人才知道,”明珏忍俊不住,笑出了声,“图纸在你手里,好不好用你有发言权,用着怎么样你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跟我交流,我……”
萧怀逸突然出手,掐住明珏的脖子,轻轻一带,就把明珏拉进了他怀中。明珏看着萧怀逸那张想发怒却又不知怒从何起,很惭愧却又不想自认为贼且故做镇静的脸,放声大笑。萧怀逸抓关她的肩膀摇晃了几下,恨恨咬牙,无奈叹气。
“冶炼厂爆炸了,损失了几千银子,还炸伤了十几个人。”
明珏拍了拍他的脸,象哄孩子一样,说:“我很同情你,别伤心,从头在来。”
萧怀逸抓住明珏的手,轻轻扣紧,“图纸呢?拿来。”
“什么图纸?”
“正确的图纸,错误的图纸是你故意放进木盒的吧?”
“那不能怨我,我不会未卜先知,怎么知道你会来偷?我只是防贼,又没说要防你萧怀逸,你总不能想偷人家的东西,还嫌人家有戒备吧?”
萧怀逸微微皱眉,神色牵强,揉捏着明珏的头皮,无话可说了。人家用假图纸防贼,怎么知道他会去偷?赔了夫人又折兵,搭了银子,还跌了面子。这是他平生做得最窝囊的一件事,这小野鬼太阴险,认栽吧!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
“六皇子从你手里买图纸不就给了你五千两银子吗?我又送宅子又送土地,还给了你这么多金银珠宝,难道还不值五千两银子吗?”
明珏推开他的手,咧嘴一笑,说:“大哥,这都是图纸失窃之后的事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算计再精准严密,也有栽跟斗的时候,萧怀逸就是个典型。在战场上经常玩偷袭,习惯成自然了,做生意也采用偷的方式。
偷走图纸之后,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又送宅子送土地来弥补,送出的东西远远高于买图的价钱。没想到偷去的是假图,损失惨重,又不得不回过头来承认。
“我知道。”萧怀逸的头搭在明珏肩膀上,蹭了几下,又抓住明珏的手轻轻摇晃,那姿态神情要多傲娇有多傲娇,就象多多做错了事挨了训撒娇一样。
总管萧怀逸叫老这伙,其实她也不嫩,只不过是穿越而来才变成萝莉。论年龄,她前世身亡时,差几个月满三十,可比萧怀逸大五岁。
俗话说:女大五,赛老母。她是应该跟萧怀逸摆一摆老娘的威风了。
“乖乖乖,起来吧!我没怪你的意思。”明珏拍着他的背,又哄又劝,本来想借此事好好折磨他一场,见他这样,明珏心里暖流濡动,真把他当儿子了。
但是,有些原则性的东西不能改变,原谅他可以,条件不能放松。
“你把真图给我。”萧怀逸的语气好象一个跟长辈要东西的孩子。
明珏拍着他的背装模作样叹气,以一副教训的口吻,说:“要说你这个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世,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看看,没偷到真图,搭上了名声,还损失了银子,何苦呢?下回要记住,想要什么,直说,听到了吗?”
“想要什么能直说吗?我想要狄赛隆的军事防御图,我直接说:狄赛隆,你把军事防御图借我看看,让我把你的人马一锅端,他能给我吗?”
“你也真有意思,哈哈……”明珏推开他,趴在几案上,放声大笑,半晌,又叹了口气,说:“你跟狄赛隆是生死敌对,你把我也当敌人了?”
“不是不是,我举个例子。”萧怀逸摇着明珏的手,垂着眼皮,神色中竟然透出我见犹怜的委屈,“给我吧!六皇子付了你五千两银子,我今天也付你五千两,以前的宅子土地、金银财宝就当是我欠你的人情,以前的事不要再提。”
“好好好,我也不想再提,老揪着过去不放也没意思,就说现在。”明珏喝了口茶,说:“那就比着六皇子的条件来,虽说漠北的矿最大,我也不多收你的钱,五千两银子外加两成干股。银子现付,股钱每三个月对一次帐,银票结算。”
“两成干股?”萧怀逸不禁头大,腆着脸撒了半天娇,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不二铁价,不信?我去拿跟六皇子签的契约。”
这就是明珏的条件,亲兄弟明算账,涉及到钱就是原则问题,不能放松。
“信,两成就两成吧!什么时候给我图纸?”
“先签契约,图纸还没画,等我画好了,实验成功,自然会给你,股钱等拿到图纸之后再计算。我警告你,别做假帐,别跟我耍花样,否则后果自负。”
“哪敢呀?”萧怀逸低着头,就象一个犯了错误,保证绝不再犯的孩子。
明珏点点头,心中畅快,又要有大把的银子进帐了,一个月至少增加几千两。图纸丢失,她就猜到是萧怀逸所为,当时确实很生气,不耻萧某人的行为。直到从小乔手里哄来三千两银子,并成功挑拨小乔针对萧怀逸,她才心情大好。
她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懂得权衡利弊,还要能屈能伸。萧怀逸认错,不管是诚心还是假意,她都会顺水推舟,见好就收,并不介意与贼合作。
单看萧某人这撒娇的本事,明珏想不佩服都不行。他不只能屈能伸,还知道什么把脸皮当“被子”盖,也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扔掉不要。如果他在战场上被俘虏,不用动刑,他肯定会第一个投降,那时候跟他谈气节是扯淡。
写好契约,两人签字画押之后,明珏打着哈欠撵人,“你走吧!我要午睡。”
“我陪你睡。”
“不行,我……”
“九小姐。”丫头敲了敲暖阁的门,“派去到水木山庄送书的护卫回来了,他说水木先生有话要带给你,还有一些东西要让你亲收。”
明珏心里一颤,水木有什么话带给她?这么神秘。她原计划今天把书和译本送过去,明天去水木山庄,只要有一点苗头,她就跟水木摊开穿越者的身份。没想到水木快她一步,她不禁紧张激动,连说话都带出了颤音。
“让他进来,不,让他去书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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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确实不够淡定,唉!过去了。
大家帮忙想想,明珏要是把生意做大,给她的所有产业取个什么名字好听,就象《极媚》里面,江雪的所有生意叫慕容商会一样,一经采用,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