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交叉

    早上五点，柳一从家里出发，那时天还没有大亮，四周灰蒙蒙的，路上大多都是早起晨练的老年人。车子驶出半小时后天才完全的放晴。

    从家里到医院不堵车的话得开连个小时。柳一专门请了一天的假带母亲去S市人民医院看病。母亲长期卧床即使多加留意，悉心的照顾，还是无法避生褥疮。这次带母亲来医院主要是为了看褥疮，看完褥疮还得常规检查，不出意外得折腾一天。

    车子驶入了江太大道，早晨的微光穿破云层照了过来，暖暖的阳光照的柳一很是舒服。

    “妈，你往右边看，快要看到江哟。啊……真美啊……”在柳一控制下，柳母右边的窗户被降下，徐徐微风吹了进来。

    柳一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母亲并没有什么反应，便不再说话了。

    这个路口向右边是人民医院了。车子驶入人民医院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在这里等候的婉姐，车子停好后，婉姐从前面跑了过来，柳一下车和婉姐一起把母亲到轮椅上。婉姐推着母亲朝着大厅一路小跑。柳一停好车后也跑向了大厅。

    医院的大厅人还不算多显得冷清，不过也是，现在才7：00医院是7：30才开始接受挂号。柳一站在6号挂号窗口等着工作人员上班，婉姐推着柳母站在柳一的身旁。

    婉姐时不时的用余光偷看柳一，一副想说话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呀？”

    “婉姐，她不是我小女朋友。”不用猜，柳一就知道婉姐肯定下问这个。

    婉姐捂着嘴憋笑，最后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来，因为这里是医院，又不好意思多笑，只能压低嗓子小声的说：“不好说，那孩子对你有意思。哎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细声细语的说：‘这里是柳一的家吗？我是她的同事陆眠。’声音可好听了。我说你不在家，她又细声细语的说，叫你回来给她回电话。我说你是不是她女朋友啊，那丫头结结巴巴的解释说不是，都慌神了。”

    “婉姐，你居然这样问她？你让我明天上班怎么办？她真的只是一个同事。我和她没啥”柳一着急了，在婉姐耳边低语：“再说我家这情况，我就不能结婚，结婚岂不是拖累姑娘吗？”

    “你怕什么？要是真结婚了，可以让你妈住进疗养院，有专门的护理。我和你提议了很多次，你都不答应，你看看拖到现在快40岁了！”

    “我的婉姐哦，我可不能这么做，我妈为了保护我变成这样，怎么好意思把她扔在疗养院？”

    “哎……其实也不是我狠心，只是疗养院与专业的人24小时护理呀，生褥疮这种事儿也就不会发生了。”

    柳一沉默了，婉姐说的的确有道理，进入夏天后，由于出汗等原因母亲得褥疮的几率也大了不少，虽然两天换一次被单，开空调以及经常擦拭身体，可是母亲还是在大腿内侧以及背部长了褥疮，溃烂起来有要给鸡蛋那么大小。每日擦药三次，再加上每天清理伤口，应该会马上好的呀，然而却一拖再拖……没办法，只能来医院看。

    “不说了不说了……挂号了。”这时六号挂号口开始挂号。柳一拿出病例递进了小小的挂号口……

    忙碌了一个上午后柳一坐在医院院子的吸烟区发呆，这里挤满了烟民，烟雾缭绕的和雾霾一般。柳一戒烟多年，只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抽上几口缓解一下压力，他现在疲惫得连说话都觉得累。虽然已经做好折腾的心里准备，可是真真的折腾下来简直吃不消。

    今天如果没有婉姐帮忙，他连几个小时都坚持不了。

    脑子要是一辈子都这样放空多好啊……每天想的也不多，悠哉游哉的过着小日子，偶尔忙一忙多好呀。现实呢？家里有个瘫痪的母亲需要照顾，调查《眠》遇到了瓶颈。真的是焦头烂额！

    啊……这样的日子还要到什么时候？

    早上出门的陆眠在微信说今天外勤去图书馆查资料去。也不知道陆眠到底查得怎么样了，希望能够查到点什么，毕竟这边一片黑暗。

    “嗡……”

    “嗡……”

    “嗡……”

    柳一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微信有近30条消息，真的把他吓了一条，点开一看，是陆眠发过来的信息，大致内容是在图书馆找资料。

    柳一赶忙回了个信息说在医院陪母亲看病，晚点联系。

    就在此时婉姐打电话过来。

    “终于好了，你在哪里？”

    “我现在过去，在大堂门口等着，我去开车……”挂了电话，柳一往外头走，走出吸烟区，出到外面，柳一再次回头，在烟雾缭绕之中看到了摆动的碎花裙。

    难道……

    见鬼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