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长长喘气,只听隆隆作响,几块圆形大石从侧面洞壁的槽中滚出,砸入坑中,轰然作响,若是人掉在洞底,定会丢了性命。
水妖儿本想着尽快爬上去,赶回去和火小邪会合,但想到钱掌柜还不知在何处,就这样回去仍然不是办法。她索性一纵身,仗着自己身材小巧,攀住滚出大石的洞槽,钻了进去。果然应了水妖儿的猜测,沿着洞槽没爬多远,就摸到一个机簧室,有几条孔洞通向四方。头顶上火小邪正在说瞎话勾着钱掌柜,水妖儿在下面听得一清二楚,简直哭笑不得,又不得不佩服火小邪临危不乱的本事。水妖儿顺着一条孔洞爬上,钻出来正在钱掌柜身后不远。原来钱掌柜突然消失的法子,并不高明,只不过在地道下方,用了一块沾满泥土的板子盖住洞口,别看法子笨拙,在光线不足的地道内,若是不知道方位,还真是很难发现。
水妖儿若在暗处隐藏,钱掌柜想发现还差了十多年的火候,直到贴近钱掌柜的后背,钱掌柜仍浑然不觉。可火小邪却看到了水妖儿,不禁大喜过望,便把刀子丢给钱掌柜。钱掌柜用心拧开刀柄的工夫,水妖儿已经捡了石头,将钱掌柜砸昏。
水妖儿说完,火小邪赞道:“若换了我,一定被石头砸死了!”
水妖儿笑道:“我还佩服你呢!要是你没把这老杂毛骗出来稳住,只怕会有更多麻烦。”
火小邪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瞎蒙的而已。咳,我们还是赶快回去挖洞吧!”火小邪第一次听到水妖儿这样夸奖他,心里如同喝了一大罐蜂蜜一样甜。
水妖儿点了点头,说道:“稍等片刻,我把这里的机关关上。”
水妖儿钻回地底机簧室,将机关闭合,又从机簧室里摸到一个比豆芽灯略大一点的油灯,反身回来,测了测地面的确锁死了。钱掌柜所谓的三条死路一条生路,纯属勾引着人冒险一试,其实四条路都是深坑陷阱。在土家迷宫术法里,有一条叫作“惊蝇术”,乃是在你郁闷至极难寻出路的时候,故意现出一条看似可以求生的道路,让你大喜过望,以为这条路可以出去,可一头扎进去才真正会万难脱身,困死在地宫中。钱掌柜所用的“三死一生”的法子,实际只能算作骗术,为土家人所不齿。
水妖儿检查完毕,这才由火小邪拖着钱掌柜,她拿着豆芽灯,再次回到挖掘之处。
火小邪将昏迷不醒的钱掌柜丢在一边,扬起锄头继续挖掘,刚挖了几锄,水妖儿突然叫道:“糟了!”
火小邪连忙问道:“怎么了?”
水妖儿指着钱掌柜,说道:“他如果一直绑在这里,恐怕那两个傻大个的伙计要下来找他!”
火小邪一拍额头,恨道:“真是如此!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个老杂毛再放出去吧!”
水妖儿突然一笑,说道:“我倒有个法子。”
“快说快说。”
“我变成他的样子,上去编个瞎话,骗住他们,不就得了?”
“你变成他的样子?”
“猴子,今天让你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水家真正的绝学——易容术。”水妖儿平平淡淡地说话,又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所谓的无巧不成书,便是如此。火小邪和水妖儿哪里知道,钱掌柜其实是被郑大川赶到地下的。而地面上,郑大川若要再次见到钱掌柜,很可能会不假思索地痛下杀手。
水妖儿把钱掌柜扶正,借着灯光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又拿手在钱掌柜脸上轻轻抚摸,用手指丈量了钱掌柜鼻翼、脸庞、下巴的高低长短,又把钱掌柜的眼皮翻起观察,这才从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啪地打开,双手一分,这铁盒便分成了三层,每一层都有一格一格的小槽,或大或小,里面装着颜色各异的颜料和细小物件,有颗粒状的、毛发状的、黏稠状的等等,不一而足。
火小邪在一旁看得愣了,也不敢说话。
水妖儿把自己的一头秀发用黑巾罩住扎紧,只露出整个面部,说道:“幸好抓到的是这个钱掌柜,他和我身材相似,要是那两个伙计来了,怎么易容都不会像。”
水妖儿用手指蘸了蘸小槽中的颜料,细细地抹在脸上,边涂抹边说道:“水家易容术,辨色为先,以定容妆。”她很快就把自己白皙的脸庞盖住,变成和钱掌柜一般的肤色。
水妖儿又从铁盒小槽中捏起一小团黏稠物,继续说道:“眼为先觉,鼻形做状,眉下半掌,易容之窍。”水妖儿用这一小团黏稠物,先慢慢在眼睛上涂抹,又从铁盒中拿出细线,贴在眼皮上,反复揉搓,眼睛睁开闭上。再往后,水妖儿又涂抹了鼻梁,从铁盒中取出面团一样的软物,粘在鼻梁之上。
水妖儿慢慢做完眼睛、鼻子,又说道:“腮可稳容,不差分毫。”她的一只手摸着钱掌柜的下巴,一边在自己腮帮处涂抹。
水妖儿说道:“猴子,你帮我把他的外衣都脱下来。”火小邪应了,给钱掌柜松了绑,七手八脚将他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水妖儿说道:“你继续去挖,我还要片刻工夫,你暂时不要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