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往下一顿,站了起来,“我就说,小娘们当得什么事!这才半天不到,你耍老子玩呢?!”
他这一嚷嚷,在里面看电视的孔雀也被惊动了,赶紧摘下耳机跑了出来:“怎么啦?”
叶深深只好无奈说道:“孙师傅在这边不合适,我想请他另谋高就。”
孙建武指着叶深深大吼:“不合适?老子在这行干了十几年,样衣做了几百件,还没有人说老子不合适过!妈的刚叫老子留下又赶老子走,这算啥事!”
叶深深压根儿不会吵架,更不会和这种浑人吵,只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一个字。而孔雀更是个闷嘴葫芦,只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
幸好大门打开,宋宋已经火速赶来了。她显然在门外听见了她们吵架,一进来就捋袖子冲上,对着孙建武大吼:“干什么?老子长老子短的,就冲你说话这么难听,我们开了你一点都不冤!”
孙建武出口成脏,宋宋声高音尖,两人对骂斗了个旗鼓相当。
孔雀拉着叶深深,低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深深带她到自己房间,将宋宋的手机递给她。
孔雀一看就愣住了,咬住下唇许久,听外面还在吵闹,她低声对叶深深说:“千万不要声张偷窃创意这件事,免得这个人恼羞成怒,到时候我们店肯定不得安生。”
“是啊,现在只能先把这个无赖打发掉了,再找一个稳妥的人。”叶深深皱眉想了想,一把拉开自己的抽屉,将里面一叠设计稿翻了翻,然后抽出一张来,走了出去。
外面宋宋还叉腰和孙建武在对吼,叶深深走到他们面前,叫了一声:“别吵了!”
她抬手将那张设计稿递到孙建武面前:“我要找的样衣师,是要裁得出又缝得出这件衣服的,你行吗?”
孙建武瞪着眼睛,转头看了那张设计稿几眼,顿时恼羞成怒:“去你妈的!这种鬼设计,怎么可能搞得出来?”
“靠,居然敢说深深鬼设计,你不会做就乖乖给我们走人,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宋宋嘴巴绝对不饶人。
孙建武唾沫星子都要飞到她脸上去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神经病的裙子,用布料拉出褶皱在胸口弄一朵大花,鬼才知道怎么弄!另外做一朵花用别针别上去我还能理解,这布料褶皱怎么搞?”
“那也不一定,准确地利用布料的特性和设计手法,完全是可以在衣服上弄出花朵褶皱的。”门口有个声音传来,温柔清朗,不疾不徐,在这样的炎夏听来格外舒适。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刚刚宋宋进门就吵架,忘了关门,现在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面容带笑的帅哥。他穿着灰色T恤,浅蓝水洗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双G提花的旅行包,就这么随意地一站,但因为身材太好面容太帅,顿时让所有人都深刻理解到玉树临风的涵义。
宋宋立即哇的叫了起来:“沈暨!”
“沈暨!”宋宋朝他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比见了亲人还亲。
沈暨向她点头微笑,又转头看向叶深深和孔雀,随意将手中的旅行包往地上一丢,走过来说:“我来看看吧。”
宋宋看了一眼他的包,然后赶紧抱起来拍去灰尘放在沙发:“Gucci哎,别这样丢啊……”
沈暨认真地将那张设计图看了足有半分钟,叶深深看着他专注的眼神,望着那明净如琉璃的深色瞳仁,随着眼珠的转动而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觉得自己有点紧张。
孙建武不耐烦了,正要继续嚷嚷,沈暨终于微笑着抬起头,望着叶深深说:“非常棒的设计!充分利用了肩省、领省、袖窿省、腰省、腋下省、侧省等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配合胸口的褶皱,将所有布料不加裁剪而是处理成褶皱,汇聚成一朵花的形状,简直是太大胆又太考验打版师和样衣师了!”
叶深深见他竟只看图便完全领会了自己的设计,顿时激动得连连点头,说:“是啊,所以这件衣服几乎无法做出来,我一直压着这张设计稿。”
孙建武“嚯”了一声,说:“你也知道做不出来啊?这傻逼设计,鬼才弄得出来……”
沈暨瞄了他一眼,微微皱眉说:“当着三个年轻女孩子,你说话别这么粗鲁。”
孙建武差点跳脚,但最终还是气急败坏地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说:“好,你行!你今天要是把这件衣服做出来,老子算自愧不如,乖乖走人。你要是做不出来,老子就在这儿不走了,看你们怎么开店做生意!”
沈暨也不理他,又看了那张图纸片刻,才抬头对叶深深说:“应该没问题。不知道你们这边有布料吗?”
“只有几米前些天剩下的凸纹布了。”
“太厚的恐怕做不了,我去看看。”他说着,在堆放布料的角落里寻找了一番,拿起外套内衬剩下的布,见是鹅黄色消光春亚纺,便拉过来捻了捻,说:“这个应该可用,深深你觉得呢?”
这一句深深,明明是相识以来的第一句呼唤,却说得如同久别重逢般熟稔,让叶深深只觉得心口一跳,有种温温的东西涌过心口,不自觉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将一卷布料扯出铺在台面上,也不测量,更不出纸样图,只对照着设计图直接就拿着划粉在布料上画出样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