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爹说的也有道理……”阿狸还在说,“你去了前线,该万分小心。”
司马煜就道:“我阿爹就我一个亲儿子,皇位不给我他还想给谁?若战败了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那个时候国都亡了,谁当太子有什么要紧?”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阿狸深刻觉得,她阿娘想不明白是因为她根本没必要去想。她只是需要一个正当理由把女婿留在安全的地方,如果能把儿子也弄回来就更好了。在内心深处,她跟皇后其实是一样的。
当娘的啊……
阿狸忍不住就想,自己还没孩子也许是件好事。
“去是一定要去的。”司马煜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问题不是怎么不去,而是打赢之后怎么回来吧……”
阿狸不解的望他。
司马煜笑着叹口气,“总之还是先想怎么打赢,以后再说以后的……”又抓起阿狸的手亲了亲,“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阿娘、阿婆那里,也劳你多费心。”
夫妻间再如何缠绵,别离也还是近在眼前。
七月初,司马煜再度动身去京口,前线督战。
东宫里骤然空荡起来。阿狸便每日只往显阳殿、徽音殿里去,侍奉在皇后和太后身边。
她和太后之间不可避免多了一层生疏。太后却也不多说什么,再有什么东西,除了偶尔一次留她用饭,也不往东宫送了。
老太太做人做得太透彻,反倒令阿狸无地自容。司马煜跟太后如此亲密的关系,终于在她身上有了隔阂。
“那些丫头都是我殿里出来的。”有一次太后就跟她说,“但既然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人。有哪里不称心,只管调教,不必顾忌着我。“
阿狸心道:再有哪里不称心,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都忍了。旁的事还能告告状,但这吃里爬外,让她怎么说呢?
太后见她尴尬,也不穷根究底,又道:“上一次你带来那丫头很讨喜,长得跟你也像。我很喜欢,多带着来玩耍。”
阿狸道:“那丫头名叫阿青,兄长在会稽王手下任职,入东宫还是阿秀举荐的。阿婆若喜欢,我便常带她来。刚好阿秀也在建邺,有空一起聚聚?”
太后略一怔愣,笑道:“阿秀这孩子……那个阿青,我看着你对她挺好?”
阿狸笑道:“我跟她投缘。许是长得像的缘故,看她就像妹妹。天然就有一份亲近。”
太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做声。
老太太活成人精了。她想知道什么事,谁能瞒住她?
不几日就宣庾秀进宫,数落了一顿。
先前挂念着庾秀的祖父在前线,没过问,这一过问才知道,会稽王竟然还没有回藩国。
太后这么淡定的人,都恨得咬牙了,“让他快滚回去!这个节骨眼留在建邺,是想招人恨吗?太子在前线,你祖父父兄都在前线。他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留在建邺。留这儿想干什么,扎根儿长叶子吗?让他滚回会稽好好呆着去!”
其实会稽王还真有扎根长叶子的意思。因为这个朝代,诸侯王是可以兼任朝官的。而眼下大战,一大批文武兼任的官员都打仗去了,朝官大批出缺,他想趁机在建邺谋个职位——留在京中,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能赶上,还可以结交重臣,提高声望,比在会稽方便多了。
但太后都骂这么狠了,会稽王脸皮再厚,也不敢在建邺磨蹭了。
阿狸那边,也终于抓到了一点动静。会稽王身边有人跟桂香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