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欣赏他,还不会像别人似的动不动就大惊小怪。和她开个玩笑,她也不会恼你不正经,知情知趣,偶尔还会主动配合。
跟她相处,简直太舒服了。
她怎么就是个女人呢?
而阿狸也觉得,太子这个人很有意思,不死板,容易相处……并且长得也好看——事实上是非常的好看。有这么个老公,就算摆家里看,也不吃亏啊。
两个人都对对方觉得满意了,这一场包办婚姻的危机也就解除了。
他们越混越熟,越熟就越觉得对方合自己的品味,越觉得对方合自己的品味……太子就越不把阿狸当老婆看。
经常跟她通着腿呼呼睡一晚上,也没想要做点什么。
久而久之,太子宫里的美人们,就开始打小算盘了。
美人们做的倒不是太过分,也就是穿得稍微妖娆一点,有事无事的在太子跟前晃。再多也就是“不小心”瞧了太子一眼,“不小心”在他跟前摔了一跤……之类的。
太子闻弦歌而知雅意,饶有兴趣的看着——看阿狸怎么处置她们——根据太子在宫中浸淫多年的眼光,他知道这正是女人确立门风的时候。
阿狸会杀一儆百?一个不留?后发制人?贤惠大度?任由美人爬上他的床?
太子见多了宫斗,还是头一次这么期待。
可惜阿狸太迟钝,全没发现太子迫切围观的心态。
她压根就没意识到东宫美人们是在挖她的墙角,反而还琢磨着:哟,阿甲这发式真漂亮,明天我也试试。咦,阿乙这身混搭得也很巧嘛,腰带原来还可以这么绑啊。
……=__=
太子都替她着急了!
于是某一天,他就故意多看了某个美人的纤纤皓腕一眼。
不几天,姑娘们的袖子普遍都短了一寸,恰到好处的把手腕露出来。手腕不那么纤巧的,也会在镯子上下功夫。
这些姑娘大都是近前端茶倒水的,抬手就露腕。改这么明显,太子就不信阿狸瞧不见。
事实证明,阿狸还真瞧见了——她觉着建邺城确实是越来越热了,再一算,可不是嘛,夏至快到了……
太子就提前喝到了阿狸调制的解暑茶,那茶汤酸甜清凉,沁人心脾,着实美味。但是太子的心情,真是复杂得难以言表。
于是这一次,他“瞧上”了某个姑娘乌云似的的黑发。
……大夏天的,太子宫里姑娘们的发髻却越梳越低,头发越披越黑长。
阿狸把发髻梳得高高的,露着脖子吹着凉风,研究着她的消暑吃食。心想,这个时代的姑娘们可真是耐热啊,头发披这么长,就不怕捂出痱子来吗。
美人们泪目:痱子都捂出来了啊,太子你怎么还是光看不下手!
太子:……
引导着姑娘们把袖子、头发、耳珰,鞋子全部改造过一遍,同时分享了阿狸美味或者更美味的消暑饮食之后,太子终于抓狂了——阿猫你眼里没有我吧,你眼里绝对没有我!
阿狸捧着茶盏喝着桂香酸梅汤,舒坦得跟煮熟的汤圆似的:啊,又一个夏天要过去了。
太子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这回终于知道,阿狸是真的缺心眼。绝对弄不出什么精彩的好戏给他看的。
白瞎他那么多精妙的控场了!
不过他心里阿狸是自己人,虽然美人们打扮起来确实挺养眼的,但他也不可能任由阿狸懵懵懂懂的叫人欺负了。
“我喜欢纤瘦的美人。”眼看着有些人当着阿狸的面开始勾引他了,太子就若无其事的跟阿狸聊着。
阿狸点了点头,觉得这审美挺主流的。
——她确实迟钝,但反射弧再长,闹腾这么久,也已经回过味来了。之所以不作回应,是因为她看得出来,司马煜是故意的——这位当年可没少折腾他身边的人。
“嗯。”她相当赞同的回答,“人瘦些确实显风流。”
“腰身最好能一把握住,弱柳扶风,最惹人怜爱。听说赵飞燕是能作掌上舞的。”太子一脸遗憾并期待的说着,又打量了阿狸一番,“不过你还是算了,让我阿娘知道你才嫁过来就瘦了一圈,那就……那就太驳她的脸面了。”
想到皇后一脸迫切的盯着她肚子的模样,阿狸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敢瘦,简直就是打婆婆的脸啊。
“对了,昨天给你送去的白玉糕,你吃着怎么样?”说到胖瘦,阿狸控制不住又转到吃上了。
“口感稍微软了些,味道很好。”太子也配合的换了话题,“我尝着里面有枣,谢涟不信,说加了枣不可能这么白腻,跟我打赌呢……”
“那他输定了……”
家常闲聊,阿狸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她既不敢瘦下来,也不真觉得自己胖。
她一直没联想到太子的险恶居心。
直到某一天她忽然发现,东宫一大票女人都开始节食……而且是不加节制的节食,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阿狸的心情很复杂。她觉得跟太子比起来,自己真是远未够班啊。
果然,等这些女人真的开始显露出“弱柳扶风”的姿态时——
“站都站不稳,”太子就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阿狸,你怎么单挑这种不堪用的伺候?要不是我亲眼看着,还以为你苛待下人呢。”
阿狸无语,“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那是弱柳扶风,不是站不稳好不好!
太子一脸嫌弃,“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看着就不体面,触霉头。都换掉换掉!”
阿狸心想——等人都饿成这样了才说,狗娃,你太坏了!
“……好。”但她还是顺水推舟了。
美人们哭哭啼啼的离开了东宫。阿狸觉得很心虚,赏下不少银子,权作遣散费。
等这波事料理完了,阿狸再回想下始末,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虽然迟钝,却不笨,知道太子花这些心思其实根本得不到半分好处,反而丢了不少艳福。他是为了护着谁,不言自明。
她觉得,他这个人虽然任性,跟个孩子似的胡来,并且经常不着调。但是他对人是用心的。
这是最难得的。
太子就这么敲开了阿狸的乌龟壳,进到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