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口是心非

    明明是关心的话，却总是用听起来有些刺耳的语气说出来。

    01

    对于莫朵朵这种从小就相貌平平，成绩平平，人缘平平的女生来说，生活中遇到挫折难堪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戏码。

    比如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她的数学成绩经常是个位数，爸爸看到她的成绩单总是一言不发往往以叹气作为开场白和结束语。幸好到了小学五年级，莫朵朵发愤图强把成绩保持在了中游水平，数学成绩同时也从个位数飙升到了刚好及格，这时她爸爸妈妈才打消了她或许是智商有问题的这个疑虑。

    再比如到了初中，正是女生发育的阶段。当其他女生围在一起讨论自己生理上的小变化的时候，莫朵朵的身体还是跟小学生一个样。当有一天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惊呼着，莫朵朵竟然穿小学生的背心，被众女生嘲笑的时候，她这才发觉，别人都长大了，她还没有。

    最后到了高中，体育课的成绩越来越重要。对于短跑没有速度，长跑不够体力，跳高没有技巧，丢铅球还常常砸自己脚的莫朵朵而言，体育课简直比数学考个位数，被女生嘲笑平胸还要更可怕。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人生的可怕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剧。到了大学，当她付出所有努力，在老师和同学异样的目光中，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可以继续追随自己暗恋3年多的男生时，她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面前丢掉了所有美好的形象。

    首先是留下了你不把我招进表演社我就坐下来哭的泼妇形象，现在又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勇闯男厕所，还被人说遭到非礼。

    莫朵朵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上演一场巨大的海啸，这场海啸绞碎了她所有美好浪漫的幻想。

    她不知道这场海啸到底会持续多久，杀伤力有多大，但她知道，只有等到这场海啸过去，她重新整理好七零八落的心，把那些丢掉的信心再次拼凑摊平，她才有重新去见沈仲谦的勇气。

    于是乎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忙着重建内心的莫朵朵每天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她不再会一下课就在拥挤的人群里踮起脚尖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也不再会参加表演社的活动，手机常年也处于没电关机的状态，定期的三人聚会，她也总是在发呆神游。

    这天，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莫朵朵跟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发呆，她的脑子里都是沈仲谦这么多年留在她脑子里最帅气和发光的瞬间。

    “喂，莫朵朵。”就在这时，徐佳微猛地推开寝室的门，带着一脸兴奋的表情冲她喊道。

    莫朵朵回过头，一脸的茫然。

    “沈仲谦在操场上打篮球，你要不要去看？”徐佳微走到莫朵朵的面前，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听到“沈仲谦”这三个字，莫朵朵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不去……”

    自己还有什么脸见到他啊……

    此刻莫朵朵的心里只有这样的独白。

    “好吧，你真的不去就算了，你可能只看到沈仲谦在演讲时帅气的模样，可你不知道吧？他打篮球的样子真是帅到没有朋友！就像你说的，好像流出来的汗水都是宝石！”

    即便徐佳微将沈仲谦打球的样子描绘得天花乱坠，可莫朵朵此刻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目光呆滞，语气沮丧地继续回了一句：“不去。”

    “真的不去吗？好像这一次是表演系和电广系打友谊赛呢！可是吸引了一大批少男少女，这么重要的比赛你都不去为他加油打气吗？”

    “不去……”

    似乎不管徐佳微怎么说，莫朵朵都坚定了不要见到沈仲谦的想法。

    看着这样的莫朵朵，徐佳微咬了咬嘴唇，发现只能亮出绝招了，便用很轻很淡的语气说道：“去不去随便你啦！我也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啦，反正你不去，还有那个徐子墨在那里为他加油打气呀！你是不知道，那个徐子墨加油打气的样子有多么的夸张，唉，我要是沈仲谦，这个时候能有女生帮我加油打气，我肯定会动心的啦！更何况还是徐子墨那样的超级大美女！”

    徐佳微的话音刚落，莫朵朵胸口丧失已久的斗志就立马回到了满格，她站起身，用坚定的表情看着徐佳微：“你是说，徐子墨在帮沈仲谦加油吗？”

    徐佳微用力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莫朵朵拿起手边的包包一个箭步就冲出了寝室。

    看着重新恢复斗志的莫朵朵，徐佳微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谁说爱人力量大啊，明明就是情敌的力量比较大……

    02

    急急忙忙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球场的莫朵朵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上当受骗了。

    首先，整个操场上完全找不到徐子墨的影子；其次，这哪里是电广系和表演系的友谊赛啊，明明就只是沈仲谦和他的好哥们章明朗一行人的篮球练习，最后，虽然以上都是假的，可有一件是真的，那就是，即便是普通的篮球练习，操场的旁边还是站满了围观的花痴少女们。

    随着莫朵朵的到来，花痴少女的围观队伍又增加了一个。

    可即便莫朵朵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徐佳微的骗局，她也并没有掉头就走，因为眼前正在打球的沈仲谦，果真如同徐佳微描述的那样帅气。

    而因为这样，莫朵朵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的内心重建根本不需要自己一个人在寝室或者教室发呆，只需要重新见到沈仲谦，她崩塌的内心便会立马活过来。

    这就是属于沈仲谦的超级魔力。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沈仲谦打篮球的样子，是不是也很帅啊？”徐佳微站在了莫朵朵的面前。

    莫朵朵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看在她实事求是地描述了沈仲谦打篮球有多帅的份上，她也就不想跟她计较为何要骗自己这件事情了。

    “你不会跟我生气吧？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说什么电广友谊赛，什么徐子墨的，只是不这样说，你怎么可能从寝室走出来呢？不走出来，你怎么可能恢复正常呢？”徐佳微看莫朵朵没理自己，赶忙道歉。

    莫朵朵看了徐佳微一眼，冲她微微一笑：“看在沈仲谦这么帅气打篮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吧……”

    听到莫朵朵原谅自己，徐佳微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站在花痴的队伍中，随着众人的口号一起为沈仲谦加油。

    在莫朵朵用花痴目光看着沈仲谦的时候，沈仲谦也看到了这个好久没有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莫朵朵。

    自从上次的男厕事件之后，沈仲谦就发现莫朵朵不明所以地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这样的举动让沈仲谦莫名有些窝火，可除了假装不小心按到莫朵朵的电话外，其他的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悲剧的是，即便是假装自己一不小心碰到屏幕按到了莫朵朵的电话，那边给出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醒。

    嗯，这样一来二去，沈仲谦就更加窝火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窝火，但可以肯定的是，沈仲谦的内心已经十分的不爽了。

    然而混在白痴堆里的莫朵朵完全不知道沈仲谦的小心思，她一边兴高采烈地看着沈仲谦的英姿，一边在脑子里继续幻想起跟沈仲谦的各种未来。

    “喂，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呀！你看他们每个人都大汗淋漓的样子，也快要中场休息一下了，你去给沈仲谦买瓶矿泉水，表现表现啊！”徐佳微撞了撞莫朵朵的胳膊，煞有其事地支招道。

    听着徐佳微的话，莫朵朵就差感动得热泪盈眶了。认识这妮子以来，她第一次提出这么实在有用的建议啊！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水啊！”莫朵朵拍了拍徐佳微的肩膀，交代了一声之后，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给沈仲谦买水，而这边打球正来劲的沈仲谦看着莫朵朵跑走，得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被别人“盖帽”。

    等到莫朵朵拿着矿泉水回来的时候，沈仲谦的脸已经臭到让人不寒而栗了。

    看着沈仲谦臭脸，队友们便纷纷表示今天就打到这里，就在大家准备散场的时候，一个男生将球丢给队伍中一花痴女生保管，谁知他一个手抖，那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拿着矿泉水娇羞地等待着的莫朵朵头上。

    “砰——”

    重力的撞击让莫朵朵直接倒在了地上，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首先她听到的是最佳闺蜜徐佳微的惊呼，然后她听到的是周围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最后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咦，沈仲谦竟然走过来了？他是来看这女生的吗？”

    “天啊！沈仲谦好帅哦！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听到这三个字，莫朵朵彻底放弃了睁开眼睛的欲望，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断地告诉自己，彻底晕过去吧……

    晕过去，就不会觉得丢脸了……

    晕过去，就不会记得沈仲谦又看到自己这么尴尬的样子了……

    可上天从来不会让她如愿，第一，她始终没能晕过去，顶多只能算得上假装晕过去。第二，沈仲谦确实再一次看到了她如此尴尬的样子，因为他将闭着眼睛假装晕倒的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比起那一球，莫朵朵觉得沈仲谦的公主抱更加有让人想要昏倒过去的力量。

    她很想要睁开眼睛，如此近距离地看一看抱着自己的沈仲谦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不能，因为要让沈仲谦继续抱着自己，此刻她只能假装晕倒。

    “喂，朵朵，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你平常那么坚强，怎么一球就把你给打晕了啊！天啊！怎么办！不会有事吧！”徐佳微的声音无比鼓噪地在莫朵朵的耳边响起。

    她真的很想转过头对她说，不要吵，让她好好享受跟沈仲谦两个人亲密接触的时刻。

    可是她不能……

    “沈仲谦你这样抱着她累不累啊？你这是要抱着朵朵去哪里呀？”徐佳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在问到累不累这个问题的时候，莫朵朵用力地竖起了耳朵，至于后面那个问题，她倒是一点都不关心，只要被沈仲谦抱着，去哪里都无所谓嘛……

    “去医务室。”可沈仲谦并没有回答莫朵朵所在乎的第一个问题，而是回答起了第二个问题。

    听到沈仲谦要带自己去医务室，想到自己的假晕就要被拆穿，莫朵朵的心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可这个时候徐佳微又做了一件让莫朵朵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的事情，那就是她给费兰克打了电话，让他去医务室等。

    自己假晕这场戏，看来又要多几个观众了……

    上天，你真是故意要整我吗？

    莫朵朵的内心发出了一声凄厉悲惨的哀号……

    03

    沈仲谦抱着莫朵朵往医务室走去的路上，让莫朵朵有了一种在走结婚红地毯的错觉，因为对她而言，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莫朵朵一方面为了沈仲谦此刻超级心动的举动而小鹿乱撞，一方面又为等一会儿会被发现是装晕的后果而暗暗担心。

    在终于走到医务室的时候，早早在那儿等候的费兰克一下子迎了上来，他看着沈仲谦怀抱里的莫朵朵，用夸张的声音说道：“天啊！我们家的朵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啦！”说完，还不忘在莫朵朵的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

    看到费兰克亲密的样子，沈仲谦有些不耐烦地拧了拧眉头，语气有些冷漠地说道：“让一让，让一让。”便径直将莫朵朵放在了病床上。

    听到费兰克如此夸张的声音，莫朵朵的心里只闪过一行内心独白。

    那就是，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可没等莫朵朵想完，费兰克又继续补充道：“好了，沈大公子，你把朵朵放在病床上之后，就先走吧，这里有我们守着。”

    “为什么？”沈仲谦的心里还有很多放心不下，他不想这么快就走掉，起码要听听医生是怎么说的吧……

    “你也知道，我们朵朵是一个很脆弱的女生，她很怕在你面前丢脸，上一次在你面前丢脸，就好几天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待会儿她要是醒了，发现自己又在你面前丢脸，这一次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所以，你还是当成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先走吧……”

    费兰克讲得有理有据，可莫朵朵却听得心惊胆战，这个费兰克简直就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泼妇啊！

    “哦，是这样才会避开我的呀……”沈仲谦想了想莫朵朵这几日以来的表现，觉得费兰克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

    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对这个莫朵朵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情绪，但他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就是，如果这个女生不在自己面前晃悠，他有点不习惯。

    所以为了让日子重新回到正轨，他只能听信费兰克的话，先走比较好。

    “那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她，如果醒了没事了，也告诉我一声。”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沈仲谦就转身离开了。

    当费兰克成功在医生还没来到之前就将沈仲谦打发走了的时候，莫朵朵就突然想把全世界所有的与赞美有关的词语全部用在费兰克的身上。

    “好啦，别装了，睁开眼睛吧，再装就要睡着了。”等到沈仲谦跨着步子离开的时候，费兰克用力地晃了晃莫朵朵的胳膊，没好气地说道。

    “喂，费兰克，你疯了啊！你不知道刚刚那一球有多重吗？你还这样晃朵朵的胳膊，你到底够不够朋友呀？”徐佳微看到费兰克霸道的动作，赶忙出面阻止。

    费兰克斜睨了徐佳微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够不够朋友，你让她说。”说着就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莫朵朵。

    莫朵朵自知这出戏没必要演下去了，便偷偷睁开眼，对徐佳微抱歉地笑笑并挥了挥手：“佳微……”

    看着莫朵朵奇迹地睁开眼睛，徐佳微嘴巴张得有拳头那么大：“你，你，你，你没有晕倒啊？”

    莫朵朵眯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看到莫朵朵这样的答复，徐佳微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晕，害得我那么担心，还真以为你被那一球给打傻打晕了呢！”

    “我看你才傻才晕呢！我们的莫朵朵什么时候那么脆弱了啊！一个篮球就能让她这样的钢铁头晕倒！拜托！你忘记高中那会儿从天而降的铁质垃圾桶都没把她给砸晕吗？就区区一个篮球还能把她砸晕了？再说，我刚刚一看到她，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胳膊，一看到她还会皱眉，我就知道是假的了。”费兰克靠在墙角，福尔摩斯一般地抽丝剥茧道。

    “莫朵朵，可真有你的啊！喜欢沈仲谦喜欢到了要装晕的程度了哦！真够丢人的！哼！害我那么担心！”徐佳微白了莫朵朵一眼。

    莫朵朵自知自己理亏，连忙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做出一副求饶的模样：“好了，好了，我最最亲爱的男闺蜜和女闺蜜，不要跟我生气了，你们要知道在那样尴尬的状态下，所有人都看着我，沈仲谦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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