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恐怕是第一个要攻下的。否则赵石南一门心思围着杜衡转,纳妾的事只怕艰难。那个“以后”还指不定是多久。
“我---”杜衡的眼圈红了,心乱如麻,这个消息太突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是石南的正妻,妻要贤,从前石南的父亲也有几房妾侍,我们不照样相处的如同自家姐妹?作为正妻,让赵家开枝散叶,子孙满堂才是本分。”老太太的声音竭力的温和着。
杜衡听着老太太的话,句句有理,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使劲咬着嘴唇,眼泪才能不落下来。半晌,她舒缓了口气,抬眸看着老太太:“如果石南愿意,我不会反对。”赵石南,是她唯一的希望。
赵老太太看着杜衡的眼睛,心里又是一阵寒栗,这双眼睛好像有魔力,别说男人,女人看了也觉得我见犹怜。本想让她低下头,还是忍住了,顿了顿说道:“石南我自会和他去说,你这里说的通就好。”
说完,赵老太太也不想同杜衡再浪费心思,抬手让她回去。
杜衡踉踉跄跄不知怎么回的屋子,进门倒在床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了。从去年的腊月到如今,近半年过去,她的日子,没有一天不是乌云盖顶。从前的活泼欢愉,在日复一日的担忧和思虑中,悄无声息的溜走,只有郁郁寡欢伴着她。可即使如此步步小心,最后还是五雷轰顶的消息。
纳妾?杜衡上过新式女校,那里老师讲的,现在实行文明婚,是一夫一妻的。可为什么说一套,做一套?现实中,有钱人依然是三妻四妾?只是换了文明的说法,叫“姨太太”?一想到有另一个甚至几个女人同她分享赵石南,她的心就狠狠揪成了一块。不要啊。
赵石南又过了两天才从南京回来,一身疲惫走了进来,只看到杜衡一身青蓝的衣裙,有气无力的靠在床上,眼睛红肿,脸色蜡黄。几天不见,不像十七岁的女孩子,倒像三十多的妇人。赵石南有些心疼,最近几个月忙得倒三不着俩,确实没有关心过杜衡。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衡儿?”
杜衡正在发愣,眼前出现了一身青衫的赵石南,顿时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楚,都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却只凝结成了“石南”两个字含在嗓子里,伴着眼泪滚落。
赵石南把杜衡紧紧搂着,只想把她化在自己怀里。这个女人,让他怎么办?总是为她担不完的心。杜衡在赵石南的怀里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赵石南的心也跟着哭声抽疼着。
过了许久,杜衡渐渐缓和了些,边擦着眼泪边问道:“刚从南京回来?累了吧?”
“不累。”赵石南在南京开了两处专卖成悦锦的店面,雇了掌柜的在那里照应,刚安顿好便赶了回来。赵石南用手擦着杜衡脸上的泪珠,柔声问着:“怎么了?”
“没事。”杜衡看向一旁掩饰着,“许是药喝多了,胃里难受,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赵石南略微思索了一下道:“那就把药停了吧,这么喝下去,好人也病了。”
杜衡没有吭声,帮赵石南把衣服换了,倒好了茶递来,随口问询着生意的事。赵石南提到生意便是春风满面,如今不止是半城扬州业,只怕不久的将来,半个江苏,甚至半个中国,都要有赵家的生意了。杜衡看赵石南意兴盎然,也不好再说纳妾子嗣这些戳着他心窝子的话。
夜渐渐的深了,赵石南伸手去解杜衡的衣服,声音几分动情:“衡儿,我想你了。”说着裹上杜衡,吻已经从发梢滑到耳侧,“也许再过些日子,我们的孩子就有了。”
杜衡心里一凛,推开赵石南的手,竭力声音平静的试探着:“石南,若是我真的怀不上孩子,要不,你也纳房姨太太?开枝散叶。”杜衡的声音越往后越低了下去,最后四个字几乎颤抖着说出。
赵石南一愣,杜衡的提议让他很意外,他对于纳妾倒是无所谓,只是这话从杜衡的嘴里说出来,听着竟有些别扭。不禁蹙紧了眉头:“你是真心觉得我该纳妾?”
“没有!”杜衡像被烧着了似的弹了起来,过了许久,声音微颤着说道:“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
“我?”赵石南沉吟了一下,如实答着,“如果有必要,就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