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不会再重演一遍?”
因她急切的肯定,他终究沉默微笑出来,轻抚着她的头发,低低说:“要是圣上能与你一样想法,那该多好。”
王宗实过来时,身边只带了贴身的那个少年。看似轻松写意,只是一次寻常的来访。然而他坐定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却让站在李舒白身后的黄梓瑕不由得皱起眉来。
他说:“下官此来,是圣上的意思。”
李舒白便问:“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王宗实靠在椅背上,唇角似笑非笑一丝弧度,说道:“原本此事与我无关,然而京中谁敢来轻易冒犯王爷呢?最后这个苦差事,竟落到我头上了。”
“这么说来,该是件十分要紧的事情了。”
“王爷也知道,昨日那桩事情,如今早已传遍朝野行在。此种纷纷扰扰对王爷并非好事,而要杜绝愚民之口,又绝非易事——毕竟,鄂王谴责的,可是夔王殿下秽乱朝纲,倾覆天下。”
李舒白沉默听着他的话,一言不发。
见他不接话茬,王宗实不动声色站起,向他行礼道:“如今三年戍期已到,南衙十六卫正要陆续换将,王爷若肯让朝廷节制各将,又放出神威、神武二军兵权,朝野天下定将知道王爷并无谋逆之心。那么,相信谣言定可立时平息,让村民愚夫知晓王爷忠君爱国,耿耿此心……”
“你都说是村民愚夫了,他们心中如何揣测,与本王又有何干?”李舒白脸上难得露出笑意,慢悠悠打断他的话。
王宗实的唇角也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弧度:“下官固知夔王不肯轻许。然而圣意难违,王爷如今又受千万人指摘,若依然无动于衷,怕是也不好向天下人交代吧?”
“天下万万千千的人,老少贤愚莫衷一是,本王又如何顾得过来?”李舒白依然唇角含笑道,“何况王公公想必也该知道,本王最近频遭刺杀,若连手中这些人也握不住,怕是迟早要身陷危机。世人谁不顾惜自身?本王如今无奈,也只好先负了天下人了。”
“若王爷不点头,那我也只能如此回复圣上了。”王宗实向他拱手行礼,“只又有一事,因大理寺不便涉入,因此圣上特吩咐下官与刑部协同调查,还请王爷不吝赐教,方便我等行事。”
李舒白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他也不说破,只点一下头,说:“这个当然。”
“鄂王殿下之死,与王爷是否有何关联?”
“本王也很想知道,毕竟本王与鄂王自小一起长大,兄弟感情不可谓不深。”他不动声色,脸上只露出些许遗憾的神情,“本王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鄂王的事情,谁知他竟会在死前如此散布谣言,令天下人误会本王,实在是令人不解。”
黄梓瑕听着他平淡的讲述,想着鄂王自城阙跃下那一夜他的悲恸,不由自主地便觉得感伤起来。
其实,他或许是这个世上最在乎鄂王的人了,可如今却只能以如此平淡的态度,去述说他的七弟。
王宗实微阖的眼睛在李舒白的面容上一扫,又垂了下去,问:“不知王爷最后一次与鄂王见面,是什么时候?”
“月初。”
“当时鄂王对王爷的态度,可有何异常?”
“并无。”
“王爷可以将当时的情形,与下官复述一下么?”
“我将陈太妃流失在外的一个手镯送还给他,他拿回去供在了母亲灵前。”
李舒白一个多余的字也不说,但回答又确实配合,让王宗实最后也只能站起身,向他行礼道:“多谢王爷。下官立即要去鄂王府,查看是否有可用证物,以尽快还王爷清白。”
李舒白略抬了一抬手,以示送客。
王宗实直起身,目光在黄梓瑕的身上一轮,那始终冰冷死板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说:“黄姑娘,不知那件事,你可考虑清楚了么?”
黄梓瑕没想到他会当着李舒白的面突然问起这件事,顿时一惊,不知如何回答。
王宗实虽已有三十多岁,但他素日保养得宜,肌肤苍白如玉,此时微微笑起来,竟隐隐有王蕴那种春柳濯濯的风采。只是那一双眼睛,依然是冰冷而锋利的,令人脊背发寒:“若你考虑好了,便与我一起到鄂王府中,参与调查此事吧。”
黄梓瑕踟躇着,目光落在李舒白的身上。
李舒白自然不知道黄梓瑕与王宗实之前谈过的话,他的目光落在黄梓瑕的身上,没有发问,黄梓瑕却已经感到心虚,只能怯懦地低头望着自己的足尖。
王宗实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呈现出来:“请王爷体谅,若黄姑娘还是您身边的小宦官,便需避嫌,自然不能涉及此案。因此她过来找我,答应会考虑与王蕴的婚事,这样她便是王家的媳妇、御林军右统领夫人、刑部尚书的儿媳妇,身份便不需避嫌了,自然现在就能与我们一起去调查此事。”
“不必了。”李舒白将目光从黄梓瑕的身上收回,轻描淡写地说,“此事有王公公与王尚书亲自过问,夔王府还有什么担忧的?何必还要弄个小宦官在其中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