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宁摇了摇头,在孙清扬的坠马髻上,插上一支累丝嵌蓝宝石的衔珠金凤钗,理了理上面垂着细长金流苏。
又将一朵水红的绢花给孙清扬戴上,她方才开口说道:“贵嫔您是个心善的,当然不明白有些人为了往上爬会如何的不择手段。在您看来,这孩子离了亲娘千好万好也不如意,在她看来,只要有了荣华富贵,什么都能放弃。说起来这宁嫔也真是狠,听说她为了让太孙妃要这个孩子,连去母留子的话都说出来了,能够对自己狠成这样的人,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孙清扬听了却脸露同情之色,“她竟然真那么说,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那孩子的身份,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这宁嫔真是傻了,虽然她如今位份低微,但殿下目前只有这么几个嫔妾,他日成为一国之君,少不得会封赏后宫,她有子在身,何愁没有妃位,那孩子少不得成为亲王,怎么会因为她身份卑微受牵连呢!”
瑜宁冷笑道:“哎,贵嫔,枉您平日什么都看得清楚,竟然看不明白那宁嫔的打算吗?只怕亲王之位,还不在她的眼里呢,若是太孙妃一直无子,这养子可不就成了宫里最尊贵的皇子,异日何尝不可能登上大宝?只是可惜,她的算盘打得好,别人也不都是傻子,先不说太孙妃年纪轻轻,有的是怀孕机会,就说这时机,殿下如今还只是皇太孙呢,等皇上、太子……那都是多少年后的事情,她未必有命能够等到那天。”
孙清扬听了也摇头,“人家说猪油蒙心,可见人要是贪欲过甚,就会神迷智昏,华严经上说‘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真是一点也不假,宁嫔此举,殊为不智,只怕会惹祸上身。”
瑜宁和杜若一道服侍她穿上攒心梅花水纹云锦制成的衣衫,裙摆绣了黄蕊的腊梅碧绿可喜,衬着孙清扬的吟吟浅笑,更觉美目巧盼。
瑜宁边给孙清扬整理裙角边说:“不管她们如何打算,只要贵嫔您一直得着皇太孙殿下的宠爱,就有了最大的倚仗,男人莫不爱惜美色,而美貌是后宫女子得到宠爱的根本,贵嫔您生得这般好颜色,可要好好珍惜。”
孙清扬笑了起来,“‘以色事人,色衰爱驰。’瑜宁姑姑在宫中多年,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若我只有美色,皇太孙殿下早晚会看厌的,更别说过几年再有新人抬进府里,再美的女人,红颜衰老,又怎么比得上鲜活娇嫩的年轻女子呢?皇太孙殿下对我的情份,更多是因为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比别人多了许多可说的话题。若殿下只是好色,依胡尚宫的美貌,早就收用了,才不会母妃说一说,他就丢在一边。在殿下的心里,胸怀的可是天下,于他而言,美色不过是佐餐的小菜。”
瑜宁欢喜地抹起眼泪,“贵嫔能够如此通彻,奴婢就放心了,想必也正是因为您事事能够和殿下想在一处,他才会如此爱重于您。只是您也别小看这外貌,谁家的男人喜欢黄脸婆啊,总还是要收拾打扮才行。”
孙清扬俏皮地歪了歪脑袋,“我不是都依着姑姑了嘛,您看,你让我头上戴些艳的,亮的,我就挑那金的宝石去闪瞎她们的眼睛,你让我衣饰清冷,说是给看惯浓妆艳服的殿下新鲜感,我也依着你了,怎么还要哭呢?只怕我这打扮起来,把她们都压的看不见了,到时候比那宁嫔还要招人忌恨。”
瑜宁听她这样一说,忙不迭地将水红绢花,金凤钗往下换,“还是像贵嫔平日里那样妆扮吧,这会儿可不敢招惹是非,就是您那样推殿下到她们院里,还是被人妒忌着,好容易有了宁嫔这个风头,对您的注意稍减了些,咱们正好乐得看戏。”
孙清扬得意地朝杜若眨了眨眼睛,看得杜若忍不住要笑出来,忙用手捂住。
想是因为也明白自己招人忌恨的道理,宁嫔自太子妃宣布她腹中的孩子归太孙妃所有后,越发持重稳当,比起以前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行事落落大方不说,平日里也是满面春风,整个人丰腴娇艳,倒透出一股子端庄成熟来。
太孙妃胡善祥因为她腹里孩子将来要抱给自己的缘故,对她青眼相加,衣食用度无一不比照着贵嫔之例来。凡是宁嫔喜欢吃的,适合孕妇用的,都先尽着她来,生怕有一丝不妥,让她肚里的孩子受了委屈,平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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