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留两个小丫鬟在这边,有什么事,叫她们去唤一声即可。”
出了花厅,从游廊往后面的园子去时,秦雪怡说:“今个牡丹是重头戏,这会儿肯定不让人看,咱们去看芙蓉吧,园子里新进的添色芙蓉花,早晨开是正白色,到了午后微红,夜里就变做深红了,我们还没有看过呢,正好现在去了,午后又来,夜里再看一道,可就把三色都看全了。”
“就是啊,这大花园平日里咱们也不好来,趁此机会,好好看一看,听说有那史君子,花朵像藤蔓一般,需要搭架子种植,每每开了都是一簇一簇的,一二十葩,轻盈如同海棠,很是漂亮。”
见秦雪怡和孙清扬都兴致勃勃的样子,赵瑶影也只得依了,嘴里却仍然提醒,“看花可以,可不许呆久了,一会客人们来了,可还要咱们招呼着呢,过了今日,怎么赏都成,不急在这一时。”
“好了好了,偏你时时刻刻都要端着,老学究似的,不累啊。”秦雪怡说完,拉着孙清扬就跑。
急得赵瑶影在后面喊,“哎,你们两个慢点,昨个傍晚才放睛,这地都还没干透呢。”
大花园里绿意盎然,间杂一处处姹紫嫣红。紫藤熙攘纵横,蔷薇一蓬蓬如同林木,密叶隐歌,山茶过了花期,杜鹃开得隆重蓬松,这边茑萝花攀上了林梢,那边辛夷粉成一地芳华,沿细石匀净的夹道前行,时有犹疑,不知该先看左边芬芳淡雅的茉莉,还是右边明丽烂漫的菊花,更有粉墙碧瓦下针松一字逶迤,庭院水池畔的合欢,纤细似羽、密密层层,结香开得团团簇簇,栀子碧叶白花,清香扑鼻......
看了芙蓉,看史君子,赏了荷花赏兰花,说了一阵诸如滇西的土最酸,养的茶花最肥,半支莲必须阳光充足之类的闲话,已经日上三杆。
秦雪怡正想说动赵瑶影和孙清扬两个去看看戏台,就见留在花厅里的福豆朝她们跑过来。
福豆过来行了礼说:“三位小姐,昭阳殿的璎珞姐姐说,宫里的各位娘娘们快到了,各府的夫人、小姐已经来了几个,让唤小姐们快过去呢。”
三个人一听,带着丫鬟们回转花厅。
到了西次间,已经有两个小姑娘坐在那儿了,见她们过来,就站起身一一相互行礼。
秦雪怡问她们,“你们两个是同时生的吗?长得这么像,让我猜猜,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这两个小姑娘正是双生姐妹袁瑗薇和袁瑗芝。
两姐妹穿着一样的杏黄色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梳着俏皮的单螺髻,正中插一枝镂空花雕花鸟金钗,右边偏戴一颗一颗磨得滚圆的翡翠珠嵌翠叶宝花,区别只在于袁瑗薇带的是碧玺石耳坠,袁瑗芝戴了一对绿曜石的。
过了一会,英国公府的张婉玉,西平侯府的沐灵珂,李侍郎家的李瑞姗,孙尚书家的孙柔月......也都来了。
几个人,最大的张婉玉不过十二岁,最小的沐灵珂才刚刚七岁,所以年龄相当,坐在一起说起花草,讲讲针线女红,倒也颇为热闹。
张婉玉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听她们说,十句都不插一句。
沐灵珂和孙清扬年龄最相近,所以坐在她的身边,一会问她咸宁公主性子脾气如何,一会又说和西宁侯府的宋静娴和自己多要好,可惜今天生病没有来,宋静娴的二哥宋瑛怎样英勇神俊,与咸宁公主真是郎才女貌......叽叽喳喳,如同画眉鸟儿般说个不停。
这些个和赵瑶影、秦雪怡以前都见过,但她们觉得这两个是投亲靠友,不是太子府正经的亲戚,并不怎么搭理,赵瑶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一人丈,遇见这样不搭理的,微微一笑了事。
秦雪怡虽然是个爆脾气,却也知道今日的场合自己几个算是主人,所以任李瑞姗、孙柔月她们怎么冷嘲热讽,只当没听见。
正说着话,清惠郡主和明惠郡主前后脚进来了,明惠郡主身边陪着何嘉瑜。
个个都是精心妆扮过,看着如花似玉,千娇百媚。
先来的几个都站起来,依次见礼,谈笑晏晏,负责西次间诸事的文昭训热情周到地给大家安排位次。
根据年龄大小,孙清扬、沐灵珂、清惠郡主和孙柔月一桌。何嘉瑜、明惠郡主还有袁氏姐妹一桌。张婉玉,李瑞姗和赵瑶影、秦雪怡一桌。本来应该是秦雪怡坐明惠郡主那桌,但她不肯让何嘉瑜走开,两人就换了个位子。
十二个女孩子在花厅的西次间里,彼此打量,审视,划分阵营,判断敌我。
眼看这百花宴上,要焰腾腾地燃起一场胭脂战,既迷人,又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