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车流涌动。这个学校位于离市中心稍微偏离一点的地方,也算是次市中心。送走了校长,彭天已经搬张小椅子,坐在张辰的宿舍门口也有半天了,他抽了两包的烟。他刚才叫四名守阵的武警小兄弟们吃饭洗澡和休息去了,虽然说是轮流看守,但是这五天下来也是累坏他们了。
掐灭了最后的一支烟,随手把烟头丢在了一地烟头堆之中,少说也有几十支烟头了,他瞥了一眼,不想去管。夜里似乎有些凉了,他裹了裹衣服,朝着天空打了个大哈欠,正准备在椅子打个盹,心想武警小兄弟一会儿就来了,自己先睡会儿。
今晚没有一颗星星,墨色的天空云团涌动,发出隆隆的声音,就像工地起重机施工的声音。霎时间,他感觉到四周开始嘈杂起来,婴儿的哭声、孩童的叫喊、还有细碎的跑步声,仿佛自己是在一所幼儿园里睡觉,他醒了,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蹦起来想要骂人。还不由得他开口骂,他就看到天空有一团黑色的乌云好像正朝着他涌过来,那团云摇摇欲坠,就要从空中砸到他的头顶。“什么?云还能飞下来?”他心里想着,他自然是不信。如果云都能下来,天上怎么从来没有掉过星星掉过月亮呢。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天象,但是他知道大事不妙了,他正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就看到四名年轻的武警吃饭回来了,跑着嘴里还说着:“长官!我们看这天空好奇怪啊,我们四个洗完了澡,饭还没吃完就跑了过来!您说,是不是那巫师要来了啊?”武警说完后自己都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要说谁这时站在这里不紧张呢,四名武警和彭天的心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一样,不熟悉术法的他们要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法力高强的巫师呢?
“我们只是个凡人啊!”一名最胆小的武警已经开始双腿打颤了,害怕地说,“现在张辰师傅还在打坐,又不能叫醒他,如果这巫师用邪法来对付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胡说八道!张辰师傅的这个计划本来就是让我们来抓巫师!张辰破坏了巫师的法力,巫师一定回来找他报仇的!只要这巫师一来!就算他法力再怎么高强,也是人的肉身,哪有刀枪不入、子弹打不进的!你们两个到楼梯口守着,你们两个在门口,如果这巫师胆敢上来,你们就把他擒住,如果不服从就直接打死!今天,我一定要将这恶人绳之以法!”在武警都害怕的时候,彭天镇定自若地指挥全局。彭天可算是个临危不乱的典范啊,若是没有一定的才能,他也坐不上今天这个位置。武警接收到命令之后,各自站好了位置。
彭天背着手,在张辰的宿舍门口站着,有一种今天谁要进这个门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决心。
突然间,彭天和站在门口的两名武警都听到一声刺耳的大片玻璃破碎的声音,这声音尖锐且极具攻击性,几乎要震碎了他们的耳膜。他们都手足无措起来,这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彭天刚刚感受到的是后脑勺后面有震动,难道?
彭天迅速地转过身,因为张辰的宿舍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怕别人一开就进去了,所以彭天从门旁边的窗户这么一探,万万没想到,张辰宿舍卫生间的窗的玻璃碎了一地。他暂时还看不到巫师,可能只是打碎了玻璃。
来了!终于等到了这个杀千刀的了,张辰这个守株待兔的方法还真管用,他心想。
“哎!千防万防,谁知道人家不从正门进呢!”彭天明白了之后对武警们说道。
“啊?来了?!快叫楼梯口的弟兄们上来!”站在门口的武警对另一名武警说,另一名武警赶忙跑了下去。
彭天也正忙着拿出张辰宿舍门的钥匙转了两圈打开了房门,他对后面跟上来的武警说:“你们千万不能碰到张辰的阵的一分一毫!那巫师在厕所呢!”
武警没有出声,点点头。他们都轻手轻脚地端着枪,谨慎得像一只猫。四名武警都进了房间,四个人两名两名这样躲在洗手间的墙角,准备抓捕,彭天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给他们下指令。
接下来就迎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这宿舍从来没有进过人一样。四名武警和彭天都摒吸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都很紧张。武警队员们的额头上都流下了紧张的汗水,彭天离厕所稍微远一些的视角好的地方观察着,倾听着,像一只躲在草丛中等待猎物的豹子,他是那么的专业,那么的迅捷。只是这一次,谁又是谁的猎物,谁又是猎人呢?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在墙的背后,专心地聆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会不会那个人也像他们一样躲在哪个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死一般的沉寂总是会让人想得很多。
等待着,过去了五分钟,可是谁也不敢动。彭天都开始有一些耐不住性子了,难道自己看错了?那破碎的一地玻璃,不可能有错啊。
彭天扭头去看张辰,张辰现在对他而言就像一尊坐如泰山的佛像一样。一尊坐在万丈光芒的佛像,他的大救星。完全不懂术法也不信宗教的彭天竟然看着张辰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张辰现在对于彭天来说,就是一种隐秘的力量,是他的信仰,他向他祈求这次的行动能够顺利。
如果张辰现在能感觉到这一切,他应该会笑出声来吧。可是他现在紧闭着双眼,像一个植物人。张辰现在只有缓慢呼吸着的鼻息,能让人知道他是活着的。
彭天这么盯着张辰的脸,渐渐地,他看到张辰的嘴角流出了一行血,嘴唇纹丝不动。
四名武警的注意力也被彭天分散,看到了张辰师傅嘴角流出的血,心里不由得更加慌乱了。那名胆小的武警端着枪的手在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