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站在这里,天空好像压得很低,天上的星星好像触手可及。
玄夜凌站在旁边,看着钟念初仰着脸仰望星空的样子,有那么一刻,这夜空不复存在,这世界也已经消亡。
他眼中唯独只剩下一个她,她的眼中,就是星辰大海,罗纳一切。
钟念初开心的要飞了。
“太美了。”
此时此刻,语言是苍白的,她想不到什么美好的语言来形容眼前的美景,只恨双眼不够用,看不过来想看的所有。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钟念初不知为何脑子里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情不自禁便念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在国外长大,国内文化也没落下。”玄夜凌有点意外道。
“那是当然,好歹我也是中国父母养大的,国外也有这种华人开设的针对华人的学校好吗?”
此情此景,这样的诗句,倒也应景。
钟念初仰着脖子,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星空。
“有传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也有一说,人死后会轮回,所以你说,中国上古神话那些什么什么星下凡的,这样看来是不是有据可依?”
玄夜凌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毫无兴趣,也不打算接腔,却喜欢听她说话。
她不闹腾的时候,倒也是蛮温柔的。
钟念初也没指望玄夜凌能够回答这种在他看来是脑残的问题,他这么理性的人,怎么会去研究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
她跑去船舷边,抓着栏杆,看着大海,双手捧呈喇叭状,对着海面大喊:“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海面空旷,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也许有回音,也许不会有。
钟念初鼓足了气,大声喊道:“玄夜凌!我喜欢你!”
玄夜凌的表情陡然僵住,整个人像一根标杆一样戳在那里,好像不会动了一样。
“我喜欢你……”钟念初还在喊。
她喊的很用力很用力,仿佛要用生命去表达这一句话,不管前路艰险,不管有没有人愿意听,她只管自己表达。
至于其他的,去他的,管我什么事。
“我要记住你一辈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她继续对着大海呐喊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她表白的对象,就站在她身后。
玄夜凌眸子里不无震惊。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过这种叫做震撼的东西。
从前源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安安静静,每一个瞬间都很舒服,他享受这种安静舒服的感觉,并且他以为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源思也从来不会这样大胆的将情话挂在嘴边,最多只是会回应他的撩拨。
却从不会主动对他说出喜欢爱之类的。
可钟念初不一样。
她大胆,果断,我行我素,向来做事由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从不会顾忌面子不面子的问题,除了在房中之事上,她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娇羞少女,其他的一切,她胆大包天。
哪怕他老子娘都不敢轻易招惹他的脾气,这女人却从来不将他的怒火放在眼里。
她总能轻易惹的他上火,又总是有办法,让他生气不起来。
偏偏他还沉浸其中乐此不疲,甚至不知不觉享受了每天被她撩拨的生气,又在她蹦蹦跳跳打打闹闹中莫名其妙的消气。
玄夜凌站在那里,几秒钟的时间,他觉得过了一世。
钟念初背对着他,面朝大海,用尽力气去呐喊,将本来应该对着他说的话,全都送进大海。
风会带走她的心声,送到很远的地方。
有句话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最遥远的距离,其实就在身边。
她自始至终都未曾回过头来过,好像这一切,和玄夜凌无关,只是她自己的一场游戏罢了。
他没过去,她也不回头,玄夜凌不知道,此时风刮在她脸上,一片冰凉,钟念初不知何时落下两行清泪。
安静了很久很久,空气中除了风声和海浪声,什么都没剩下,安静的如同凝固了一样。
钟念初忽然转过头来,笑嘻嘻的看着他道:“如果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对着海面喊出来,这样就会舒服很多。”
玄夜凌只回答了两个字:“白痴。”并且送上一个不屑的眼神。
钟念初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拽着他回来,硬是拉着他来到栏杆边上:“试试看嘛!不想对别人说的秘密,就对着大海说。”
她一脸灿烂又期待的样子,好像刚才悲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哭过的痕迹。
玄夜凌也没有太大的抗拒,不然钟念初的力气,根本就做不到把他拽过来,他站在栏杆边上,海风吹拂他的发丝,波浪一样飞扬起伏。
夜空下的海面黑沉沉的,远远看去,什么都看不清楚,遥远的视线尽头,仿佛海天融为一体,没有界限。
要他像钟念初那样对着一片覆盖了地球表面十分之七的水喊话,他是做不到的,这行为在他看来太白痴了。
钟念初却拽着他,强烈要求他也来一下试试看。
“真的很解压的,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压在心头的烦恼,也会有不能对着人说的话憋在心里,我们总要发泄的,不如就说出来啊!”
玄夜凌扫了她一眼,漆黑的星眸在夜空下闪闪发亮。
“愚不可及,一汪水能知道什么。”
真要倾诉,他宁可像西方人那样,去找个神父倾诉。
钟念初放开他,抓着栏杆摇摇晃晃,一头黑发在身后飘扬。
“你以为海中那些唱歌的鲛人族,他们的歌声,都是随随便便编造出来的吗?才不是呢,鲛人们拥有这世上所有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当人们对着大海,说出心里话的时候,鲛人们就会在海底静静的倾听。”
“它们听着这些人或开心或悲伤的秘密,一点点藏在心里,编汇成歌声,婉转唱出来,如歌如泣。”
“所以啊,鲛人的歌声才会带着那样浓郁的感情,才会让听到他们歌声的人,从此再也挪不开脚步,被他们的歌声吸引住。”
玄夜凌明明听进去了,却还是打断了她,“传说还说,被鲛人的歌声缠住的人,最后都成了鲛人的腹中餐。”
钟念初跳起来:“才不是呢!这世界不只有残忍,也是有美好的!鲛人的心灵是美丽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制造出那样凄美婉转的歌声来?”
她看向远方,如同置身梦幻之中:“传说鲛人用歌声吸引了人们去,是赠予人们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玄夜凌瞥了她一眼,看她小女儿姿态,多了几分受用,一开口却仍旧对她嗤之以鼻:“不就是珍珠,有经验的渔民,会打捞到珍珠贝,同样可以获得珍珠。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鲛人。”
传说就是传说,只有无辜懵懂,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缥缈虚妄的东西。
钟念初不悦道:“才不是呢!珍珠是鲛人的眼泪。这个最珍贵的东西,每个人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得不到的是亲情,有人想要的是爱情……”
她说到这里,好奇的顿了顿,问道:“玄少,如果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你想要什么?”
钟念初很想知道,玄夜凌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会不会选择重新找到源思。
可她还是低估了玄夜凌的狡猾程度,玄夜凌唇角轻勾,瞧着她,黑眸深沉:“钱。”
钟念初哇哇大叫:“你有没有点情调啊!你穷的只剩钱了,你还要钱,你能不能要点别的东西?”
玄夜凌想了想,再度吐出一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