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几分。爹娘什么的,她真的一点也不期待,只是突然脑子里划过一道画面,一瞬而逝。
还没有到和童明生约定的时间,她干脆自己去找他吧,沿着路往前走,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喊声:“胡三!”
胡三朵站定了,对于胡三这个名字,她现在的接受度比以前要高,偏过头一看,就见到童明秀从旁边的林子里钻出来,手上挽着一个篮子。
“有事?”她淡淡的问。
童明秀面颊微红,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跑了几步,喘的?她搓了搓手,看了看胡三朵一身簇新的丁香色的银鼠皮披风,滚着貂毛,衬托得她的脸越发娇嫩,尤其一双眸子比以前灵动了许多,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眼里略惊讶,嘴上就道:“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胡三朵也在打量童明秀,她整个人与最后一回见,感觉有很大的不同,少了以前的鲜活,整个人沉了下来,不若以前灵动,穿着半旧不新的过膝棉褙子,露出里面姜黄色的棉衣,配着一条天青色长裙,手扯着裙角,还是粘上了一层雪,不过童明秀也是个手巧的,这衣服上边边角角都绣上了几朵花,或是几片叶子,多了生气。
“胡三,上回的事谢谢你,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不是故意跟人说的,只是我娘问我,我当时又怕,没想到后来闹成那样。”童明秀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垂着头,将手中挽着的一个篮子递过来:“里面是从山脚挖出来的芋头,听花妮说你喜欢,我拿了些给你。”
胡三朵讶异的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见她如此,童明秀把篮子直接挂在她胳膊上了,转身就往回走,这时看见雪地那边过来两个人,她跺了跺脚,怒气冲冲的道:“喂,你这死小子,今天你姐姐出嫁,你也不去背背她吗?上回拿她的聘礼倒是速度不慢!要不是她,你们哪里有银子过冬呢。”
胡三朵应声看去,其中一人正是童花妮的弟弟,一手拿着个袋子,一手拿了跟木棍,这是去林子里抓鸟雀去了。
“关你什么事,还真是管的宽,她已经都被卖出去了,自然由主家发家了,跟我们家有什么相关。”
童明秀闻言怒从心起,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就追打过来:“明根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她又不是欠你的,你做事不把她当亲姐姐,要钱倒是不手软,今天我给她教训教训你,这世上女儿不是生来让人作践的!”
见她追打过来,那两个少年,顿时一哄而散,花妮弟弟明根叫着:“童明秀你是不是疯了啊,关你屁事啊,我姐姐都不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童明秀越发怒气:“我是不算东西,就你是个好东西。”说完又追打过去,追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头来道:“胡三,他们说你勾引明生哥,死活缠着他,还坏了明生哥的前程,让他跟我们童家湾生分,我一句也没有说过,要怪就应该怪明生哥,他要你,你也推脱不掉。”
不等胡三朵说什么,她就又跑远了。胡三朵囧了一下,看着童明秀的背影有些发怔,又看了看那篮子,里面放着几个芋头,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挽着篮子往前走了一阵,还不等到养殖场,就见童明生过来了,并未坐马车,他依旧是穿着薄薄的一件藏蓝色的劲装,给他披着的披风又没有拿,远远的见到胡三朵就飞奔而来了。
“怎么不多坐一会,等我去接你?”童明生接过她的篮子,搓了搓她的手,胡三朵摇摇头:“没什么事我就先过来了。”
“这是刚才童明秀给我的芋头,她说谢我的。”胡三朵看到他这样,刚才涌起的失落又消散了,算了,她何必在意那个形式,“还没有谈完吗?”
“都说完了。”
“那我们回去吗?马车呢?”
童明生揽着她的肩头,回头看了一眼,循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果然看到刚从养殖场里出来一辆马车。
“就这么短的路,还怕我走丢了不成,这是个傻子。”胡三朵嗔了他一眼,又高兴起来了,刚才童明生还察觉到她情绪不佳,见她此时有露出笑靥来,才放下心来了。
“刚才怎么了?”
“只是看到童花妮出嫁有些感慨,童明生,你要一直待我好。”
“好。”童明生摸了摸她的头,应下了,等马车到了,抱着她进了车厢,给她塞了一个暖炉在怀中,童明生才道:“陪我去江南吧。”
“好。”她回答的毫无迟疑,这几天的忙碌,原来是为了这个呢,“是马上走,还是过了年再走?”
童明生歉意的看着她道:“马上就走,那边有些事情。”
胡三朵就不再多问了,“嗯。”已经开始盘算要带什么东西了。在离开之前见到童花妮出嫁,还能跟童明秀和解,也算不错了,不至于想到童家湾,只有不堪。
“什么时候再回来?”
“等处理完江南的事情,带你出去走走,短时间不会回来了。”
大夏朝昭和十九年,冬月初九。
童明生带着胡三朵南下,说走就走,这天飘飘扬扬的漫天飞雪,童明生御马在前,胡三朵的马车在中间,押后的是童明兴的骨骸。
胡三朵撩起帘子看着前面带路的那个男人,看得他回过头来,警告的一眼,她才收回视线,抬手接住一片雪花,顿时被手心的热度融化了。
她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童明生到处走,她也愿意,从金城到江南,一路难行,他们还带着棺木,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江南都年底了,正好备年货,还是跟童明生第一次一起过年,胡三朵又期待起来。
她盲目的想,不管前面等着的是什么,她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