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的形象,便微微叹气:“这位仙姑,白螺一番好意,你……”那话尾欲言又止,仿佛一百分的委屈生生压住,只因为对方好粗鄙,自己好风度。她微微低下头,却又抬起眼睛,睫毛扑闪着,看着陈辉卿,又看了看华练。
突然,她看到了华练正在烤的那只福彘,猪蹄子上系着小红绳儿,打做一个同心结,瞧着那被烤焦了的红绳儿,心中擂鼓,简直不敢相信,机会竟然就这么送到自己的眼前!
她本来还担心这相遇太平凡,老天爷竟然派了一个丑女来送桥段!
“紫幻冰儿!难道是你?!”白螺瞪大眼睛,半掩樱唇,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噗——”华练正在尝这一面儿的火候,被这一声称呼,叫喷出一口恰到好处的肉。
“冰儿!冰儿!难道是你么!你怎么……怎么就……”那一声凄楚过一声的娇啼婉转,仿佛给夹在火上烤的不是一只宠物,而是她妹。
“这,是你妹?”华练指了指那已经被啃去一面的烤福彘。
“你为何如此狠心!连这样可爱的小动物,也要杀害,吞吃入腹?!”那凄婉控诉,柔柔从白螺嘴里吐出,此时伤心欲绝的白螺仙子已经逶迤在地,不胜心中凄苦,白纱裙在这种姿势下盖不住那一段洁白小腿,而半侧的身子,更是打起伏的领口里,露出一片雪乳。
华练饶有兴味地看着白螺,又扯了一片肉,塞进嘴里,舔了舔手指上的油,顺手在里衣上蹭了蹭。
这模样要是换了老宋或者老元,兴许还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饱饱眼福,可她碰上的是陈辉卿,东皇太一大人,一贯的路线,是呆萌。
白螺简直不敢相信,在九野还能遇见这么不着调的女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演下去,半晌,她终于咬住嘴唇,一行清泪落下来,抽抽噎噎地哭:“冰儿,冰儿……”
“这小猪要是你的宠物,被我们吃了,的确是我们的不是。只是事已如此,不如你来说说,我们该如何弥补?”华练已经将那烤猪缓缓移开火,插在地上。
“东皇大人……”白螺娇怯怯地擦了擦眼泪。
“卿卿!”忽然一声悲鸣,就见华练扑在陈辉卿的怀里,“肿么办,若这福彘属于素女族这位仙姬,我该如何对她交代?素女族以女强著名,女帝手段深绝不可估量,若惹怒了这位素女族仙姬,我,我……”说到关要处,华练45°角扬起脸,一双比那白螺大了三倍不止的眼睛盛着将掉不掉的泪水,满是无助。
陈辉卿摸着她的头:“那猪是我抓的,心是我掏的,血是我放的,人也是我得罪。”
白螺愕然地看着一秒钟变得比她还绿茶婊的华练,以及看上去丝毫不高冷的东皇太一,嘴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
那族长养的蠢玩意,心是他掏的?血是他放的?
再看陈辉卿,果然手指淡淡血痕未净。
“螺儿,姐教你一个乖,拼演技,你们素女族,可不是姐的对手。”华练抬起脸,顺手又扯了一条肉,“姐想来信奉一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不过既然你在这里,赶紧回去告诉你们族长,就告诉她,华练提前来取她的巫礼,痛快拿出来,别便秘。”
“唉。”一声叹息从天而降,一位碧色衣衫的美艳仙子踏云而来,“华练,别为难我的族人了,福彘我让你随便吃,放过这傻孩子吧。”
“呦,素衣。”华练抬了抬手。
素女族族长素衣伸出手来,掌心一枚似刀似刃的玉器:“喏,西陵之璋,提前给你也无妨,只是,你要拿它去捅谁?”
“我还没想好,只是眼前有个麻烦,说不定能用到,既然已经来了这里,顺便跟你要一要。”华练将那玉璋收起来,起身就要告辞。
“且慢。”素衣揉了揉眉心,“那个,你先穿上裙子。”
神仙居所云上九野,听着仿佛是九个地方,其实那不过是个笼统称呼,云野层层叠叠,其繁复不亚于六合,桃花潭位于九野西侧,相传神后常曦在这里为她十二个女儿洗三,此后这潭水就了不得,后来素女族移居在此,也顺便经营,而今桃花潭连带灼华谷,是九野出名的景色秀美之地,而素女族素来出美女,精眉目,擅内媚,也算是神仙之中,独具特色的女族,族中没有男子,是典型的母系氏族结构。现任族长灵素衣,是白素女嫡系爱徒,也是华练所在西陵巫礼圈中的一员。
陈辉卿来洗并不存在的痴心之毒,把华练拖来此处,华练灵机一动,刚巧想起距离灵素衣交付巫礼给她的日子不远,有了那件东西,去白门凑热闹,也更多底气。
灵素衣难得见华练一面,自然不会放这老姐妹轻易离开,便以给华练送条裙子省得她裸奔碍眼为名,将华辉二人拖入了灼华谷。
灼华谷并非种满桃花之谷,而是谷中所有建筑,皆是建在苍久的老桃树上,仙家桃树枝繁叶茂,一根分叉便可以造屋十余间,而那些主要的分叉令这些巨大桃树接踵摩肩,俨然是阡陌交通,热闹街市。
灵素衣虽非岁时十二族,但她也听说了混沌的事情,又对华练知根知底,听说她要去白门观战,便有些踌躇,不知那条消息,是否该告诉她。
此时灵素衣带着华辉二人正走在通往灼华宫的那条最粗的桃枝上,路的两侧有花瓣大如屋顶的桃花怒放,微微清秀之香,映得陈辉卿人面桃花,俊美非常。灵素衣不用多想,但看着两人脖子上那些暧昧的嫣红绛紫,便能猜到这两人关系,于是这话就更说不出口。
倒是华练咧嘴一笑:“素衣,别和我遮遮掩掩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灵素衣搡了她一拳,狠一狠心,还是开了口:“百里燕,出关了。”
话音一落,陈辉卿便能明显感觉到,揽着他肩头一路与灵素衣笑闹的华练,身子先是一僵,后又一抖,而那只手,也变得冰凉,透过薄薄的衣料,寒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