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换取遇到他的幸运,不是所有姐妹儿都有我这样的好运气。
跟了周逸辞之后的岁月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有春天,非常明媚的春天,不是到处都充斥阴谋和黑暗。
我在这里生存了两年,在天寒地冻中煎熬了七百多天。
我现在终于拥有了金钱和地位,不需要为了衣食住行而拼力挣扎,我觉得一切都让我舒坦,什么都是好的,都是白的,我不再自惭形秽。
往停车位走的时候,我一眼看见旁边咖啡厅门口仍旧在纠缠的莫雄和邹芳,他们至少已经争吵了一个小时,莫雄满脸疲惫,他双手叉腰还在不断澄清和辩解,而邹芳泪水干涸的脸上一片死寂。
我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周逸辞和吴助理察觉到后也随我一起定住,我们同时看向不远处的那扇门,莫雄在想法设法攻克邹芳的软肋,他现在还不知道刚才包房内的一切都被记录下来,他单纯以为只要邹芳闭口不言,他和齐良莠就能高枕无忧。
他们都忘记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更忘记了这世上没有能包住火的纸。
成也邹芳败也邹芳,当莫雄终将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时,他会明白永远不要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否则短暂的利益后,将是永无止息的恶果。
女人可以无私到割舍生命,也可以自私到轰炸一切。
我没有观看多久,便和周逸辞一前一后坐入车中,我脱下他披在我身上的大衣还给他,继续盯着窗外,当我看到莫雄强抱住邹芳,而后者不断挣扎推拒这一幕时,我笑出声音来,“愚昧的人最擅长马后炮。”
他透过玻璃扫了一眼,“你认为邹芳会被他说动吗。”
“说不说动,沈碧成也能平冤了,那不重要。”
周逸辞笑着扳住我下巴,强迫我将目光从外面收回,“我只想知道你们女人的心思,到底会不会因为几句美好的谎言而动摇。”
“别的女人也许会,但我一定不会。”
我说完这句话指了指窗外,“邹芳已经失望了,一个失望还没到绝望的女人,就看男人天花乱坠的本事如何,像周先生这样高超的,那女人当然会动摇,像莫雄这样的。”
我哼笑一声,“除非女人脑子里是空的。”
他身体微微后仰,“也就是说你永远会为了我而动摇。”
我掰开他握住我下巴的手指,郑重而深情说,“我这辈子就栽在周先生手里了,我唯一的宏伟志向,就是有朝一日,你能像我爱你这样爱我。”
周逸辞愣了愣,他笑着说,“如果无法实现呢。”
“一辈子这么长,谁知道呢。”
他朝我逼近一些,眼睛内迸射出精光,“如果到死也不行呢。”
我一字一顿说,“那还有下辈子。”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温柔下来,“这么坚决跟定我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懦弱,分明早就信誓旦旦却说不出来那些话,好像被哽住了,我仓皇中为了遮掩自己朝他脸上呸了一口,我彪悍的样子把他逗得哈哈大笑,他将我揽过去,吴助理开车后,我窝在周逸辞怀中看着窗外一路倒退的风景,我几次都想告诉他:是这样。可死活没那个勇气。
我怕他觉得我傻,把真心托付给他这样无情的男人。
到达庄园后吴助理靠路边停泊,他们都没有下车,我下来绕到副驾驶位置,将那两大包婴儿用品提住,我径直踢开院门,身后传来车拂尘而去的声音,一股并不浓烈的汽油味在空气内漫开。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我深深吸了口气,提着袋子进入客厅,齐良莠已经回来很久,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穆锡海和佣人都不在,大厅内空空荡荡,她偏头看到我出乎意料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刻薄相向,而是非常温和走过来要帮我提,我下意识背向身后,蹙眉盯着她。
她对我的冷淡和疏离有些失落,语气哀戚明知故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也很防备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认为是坏事。”
我一声不响,悄无声息的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我努力从她脸上探究她到底在作什么妖,她中午在包房阴狠毒辣的样子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从那天她崩溃哭喊被穆锡海呵斥后,我们都只隔着很远彼此沉默一瞥,即便今天就在一个包房,她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要说打个招呼。
她这几天都像是故意避开所有人,有意识的降低自己存在感,恨不得被一切忽略掉,除了穆锡海基本不和谁接触。
她可不是这样低调谦逊的女人,忽然间的改变无非是要出手作恶,等到东窗事发不被第一个怀疑而已。
莫雄对齐良莠掏心掏肺,是因为受她手段迷惑,他喜欢她,想要永久占有这个女人。所以他不会隐瞒任何想法,他恨不得齐良莠是真挚的,是百分百依赖自己的。
可她对莫雄藏头藏尾,在她眼中他连个男人都不算,也就是还有点利用价值的废物,不过齐良莠今天看出了他的贪婪和野心,竟痴心妄想到她头上,莫雄那番赤果的威胁是他最大的败笔,齐良莠看透这个男人会因为不满足而狡兔死走狗烹,她肯定要慢慢甩掉他,她会另外筹谋一份谁也猜不到的计划,将沈碧成和我全都算计在内。
可惜她的对手不单是我,还有背后支撑我的周逸辞。
她恐怕来不及施展她的才略,就会跌得惨重。
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猖狂不了多久的女人,忽然生出几分悲凉。
眼看它高楼起,眼看它高楼塌,谁也无法预料自己明天会怎样。
前一刻还笑靥如花,后一秒也许就灰头土脸。
我把手上提着的袋子随手堆放在茶几上,齐良莠满脸懊悔说,“是不是一个做过太多错事的人,就失去了被原谅的资格。”
我垂眸看着地面,没有回答她,她手指拨弄着袋子,看了看里头东西,“其实我对你仅仅是嫉妒而已,我没想过伤害你,不管你信不信。”
她盯着其中一包粉色的尿裤,包装上面的小婴儿白白嫩、嫩笑得十分可爱,齐良莠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纯粹的笑容,“你理解不了四十岁仍旧没有孩子的我多慌张无助,我怎么能把握住老爷的心呢,我把握了七年,可我还能再把握七年吗?就算把握了,他死了谁还来给我依靠。是恨透了我的大太太,还是这两个眼中只有钱财权势的继子,还是我嚣张跋扈得罪的那些人。这种种的害怕累积到极致,人心就会成魔。”
她说完将视线重新移回我脸上,“但我不后悔。人生就是一场赌注,赌赢了就赚了,赌输了也有太多人陪着我一起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