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响了,一看,居然是阮臻。这是个什么情况?试探一下我还在不在等?或者说两句既不诚心也不诚意的道歉之语?我接通电话,也学他的腔调懒洋洋问:“哪位?”
阮臻的声音里面略微有点歉意:“小蝶,睡了吗?”
“嗯。”
“这么早。”
“还早吗?”
“当然,深圳的夜生活从零点开始。”
“那是关内,关外十一点后是深夜。”
“哦,不过,如果有朋友深夜来访,你会不会开门?”阮臻轻笑,带点不确定的问。
“你在哪里?”这人,不会又在楼下吧?
“你家楼下,你站在窗边就能看到我。”果然在楼下。
我走到窗边,阮臻正靠着车,仰头看我的窗户——或许,他也不确定哪个窗户是我的,只是这样仰头看着罢了。
“可是,现在有点晚了。”我踌躇了,要不要让他上来,上来会发生什么,我是完全能预料的。我已经过了那个天真的年龄,不会把他想成正人君子,他也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少年,深夜到我家里只为看我一眼。我们之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是彼此一点陌生的好奇,寂寞的诱惑,单身男女的游戏。
“可是,我刚从东莞赶过来,有点塞车,三个多小时连水都没喝一口,我能上来喝杯水不?”阮臻说得可怜,他深谙女人有时需要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
我终于不再拒绝,他给我的矜持找了个台阶,我借势下了,说:“你上来吧。”
挂了电话,我迅速脱下丝质吊带睡裙,换了一件棉质家居服,又倒掉茶壶里的水,重新泡上新鲜的菊花茶。我还待把被子叠好,敲门声却响了起来,开门一看,阮臻正微笑着站在门口,他穿了白色衬衣,青灰休闲长裤,黑色皮鞋,脸微微有点红,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应该是从某个应酬的场合回来。他看我只顾打量他,取笑道:“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了?”
我牵牵嘴角,说:“进来吧。“侧身让他进来,顺势把门带上。
“你喝酒了?”我问。
“是啊,你一个电话,我不惜酒驾。”
“我哪有那么大魅力。”虽然知道他是在说笑,我心里还是小小的欢喜了一下。
“我的缩小版有那么大的魅力。”他的兴致似乎很好,长长的丹凤眼里盛满笑意。
“我拿给你看一下。”我起身从包里拿出那对小人儿。
“是一对耶。”阮臻很欣喜,随便看了一眼小男孩,说,“是有点像。”
我要把小男孩递给他仔细瞧瞧,他却没接,而是拿过小女孩,看了又看,足足几分钟,才指着小女孩的嘴巴说:“这儿像你,微嘟着嘴,也不知道在和谁生气。这份别扭劲儿,像极了你。”
我知道他意有所指,只做不知,问:“你要不要喝茶?我泡了菊花。”
他点点头,继续端详小女孩,我倒好水,递到他面前,他接了过去,一口气喝光。
“牛饮。”我笑。
“我是真的渴。”他说。
我倒不自在起来,仿佛之前的揣测有点小人之心的感觉,或许人家真是单纯的来看看缩小版,顺道喝杯水呢,而我,却想得如此之龌龊。
不过,我的这个想法还没成型,却被阮臻用实际行动打破了。他指着小女孩,说:“你看,这个眼睛,也像你,迷迷蒙蒙的总像藏着心思,让人恨不能撩开看一下。”
我凑过去了一点,认真的看一下小女孩的眼睛,活灵活现的黑眼睛,哪有迷蒙。
“我怎么看不出来像?”我问。
“是吗?让我再对比一下。”阮臻一本正经的说,一下看看我的眼睛,一下看看小女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