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家走去。
这个马媛,就是倾阳润水最大的受害人,也是苏阳内疚的来源,医院里那些病人最严重的在他看来也只是内热太过而已,但是这个马媛,却成为了牺牲者。
村里安安静静,时不时会有鸡鸣狗叫,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声传来,尤其是走到马媛家附近的时候,苏阳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环境气氛的变化。
白纸贴在门上,院子里还有没烧尽的纸钱,苏阳仅仅是站在这,就能感觉到家中那股沉闷压抑的气氛。
“请问您就是马媛的母亲吗?”苏阳问道。
马媛的母亲年纪在四十五岁上下,可是脸上的皱纹和发白的头发都表明她现在的痛苦。
“哦哦,你是?”
对于这个口音奇怪,明显不是乡下人的苏阳,马媛的母亲却见怪不怪,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不认识的人来到他们家了。
这些人有些是马媛的朋友和同学,也有些是记者,甚至还有人大老远跑来给他们送钱,说是封口费,补偿金。
“我是中医集团的老板苏阳,也是倾阳润水的负责人。”苏阳说道。
说完这句话,屋里屋外突然冲出来一大群人来,一个个怒瞪着双眼,为首的一个汉子眼睛通红:“滚!我不是说过,我女儿的事,一定要有一个交代,不管你出多少钱,我们都不会放弃追究的!”
那汉子说完,不少人已经从农房里,抗出了各种各样的工具,这些工具耕地是一把好手,可一旦打在人脑袋上,更是神兵利器,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对苏阳动手。
苏阳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而是看着那对中年妇女,深深的弯腰鞠了一躬。
“上一次来的人不能代表中医集团。”苏阳掏出中医集团董事的证明给他们看,然后深深的弯腰。
“对不起——”
苏阳表现出的态度,和上一次倾阳润水企业来人的表现完全不同,打心里,他们是更愿意接受苏阳的,可是苏阳毕竟太年轻了点,这个岁数,还没有他们的女儿大吧。
苏阳鞠完这一躬,还没等说句,中年妇女突然看着苏阳浑身颤抖,竟是咬着嘴唇一下晕了过去。
见状,众人也没心思管苏阳了,一下全朝中年妇女围了过去,生怕她因为悲伤过度导致身体出问题。
“快,杖子,叫你明叔来,说你二婶晕倒了!”
苏阳也快步走了过来:“我是医生,让我给阿姨看看。”
可是他还没靠近中年妇女,就被人一把拽住扯到了身后:“你滚,我们现在没空管你!”
苏阳抿了抿嘴唇:“我叫苏阳,我真的是医生,阿姨晕倒很好解释,是因为悲伤过度导致气血上涌,阳气上……”
苏阳还没说完,一个中年汉子一拳就走在了苏阳鼻梁上,苏阳朝后倒退了几步,腿上打了个趔趄,鼻血也流了出来。
只是那汉子还没打算放过苏阳,而是又一个箭步靠过来,双手抓住苏阳的衣领大骂:“你以为二嫂是因为谁才这么悲伤的!混蛋!”
苏阳抿着嘴唇,鼻孔中流下的鲜血也不擦,整个人看起来凄厉无比。
“我真的能治好阿姨。”苏阳再次说道。
“你!”
“老三,让他试试。”中年汉子刚要再次动手,马媛的父亲突然说道。
“哥——”
“让他试试。”马媛的父亲再次说道,他扶着马媛的母亲,整个人的神情无比萎靡。
中年汉子这才松开苏阳。
苏阳步履沉重的走过去,捏出银针,熟练的消毒。
这种病其实很简单,只要疏通肝经里的郁郁之气就好,对施针者的要求并不高,可苏阳却觉得,这是他治疗过最让他感到沉重的病人。
马媛不是因他而死,又是因她而死,苏阳甚至能想象到,但是他们制造马媛死亡的原因,可能仅仅是因为马媛出身贫寒,又没有什么社会背景。
所以苏阳觉得,他实在是太对不起这一家人了。
“明叔来了,二婶呢?”就在这时,刚刚跑出去的杖子又跑了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中医。
老中医一靠近,就急切的赶过来询问:“小二,你媳妇呢?”
马媛的父亲指指苏阳,苏阳此时正强行疏散着情绪,给马媛的母亲针灸。
“你再给她看病?”老中医问道。
苏阳点点头,专心致志的针灸着,银针有规律的震动,他的态度无比虔诚,仿佛这是对亡者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