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想见见你的朋友。”黎世杰迟疑了一会,他知道主动提出见他不太合适,但他感到有必要对他交代一些事情。
“我暂时无法和他联系,他只说有时间会过来。”周枫对黎世杰的要求有些奇怪,她知道他一向很小心,不会轻易突破两人交往时那些双方达成的默契,“下次他来我会让他等你。”
“最好能快一点。“黎世杰喃喃自语。
周枫听见了这句话,但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吴仁甫刚拐进靠近法租界的一条窄窄的街道,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种无声的危险正在逼近,他很确定。他快速把手伸进大衣里,刚摸到手枪柄,就感到腰间传来轻微的痛感,一支手枪正从后面抵着他的腰部。
“为什么老跟着我?”黎世杰低声说。
“黎先生,我——没有。”吴仁甫说。
黎世杰把枪往前捅了捅。
“别这样,黎先生。”吴仁甫沉着地说,“当心走火。”
“为什么跟着我?”黎世杰继续问。
“我没有,黎先生,您误会了。”吴仁甫的语气显得很平静,“我没有跟着你。”
黎世杰转到他前面,从他怀里掏出手枪,枪上着膛。
“你究竟想干什么?”黎世杰问。
吴仁甫对他笑了笑,这个笑容好像有一种很深的含义,他仿佛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我不想干什么,黎先生,我有我自己的事。”
黎世杰对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对他的行为也感到一种焦虑。他很多次都想扣下扳机,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再跟着我,我就打死你。”黎世杰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吴仁甫倒退了两步。
“黎先生。”他说,“我的枪。”
黎世杰冷笑了一声。
“请还我,黎先生,我只有这一支枪。”
黎世杰犹豫了一下,他快速地取下弹匣,退掉全部子弹,然后把枪扔给他。
“滚。”黎世杰低沉的声音说。
“再会,黎先生。”吴仁甫把手枪装好,他再次笑了笑,然后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黎世杰默默地收起枪,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跟着自己,这不象是在执行命令,也看不出有什么明确的目的。这件事使他很苦恼,但又无可奈何。
对川崎正男的行动时间定在十一月二十七日,是赵子清通知黎世杰的,他交给黎世杰一封信,上面写着时间和一个地点。
等黎世杰看完后他取过信,点着火烧掉。
“什么都别问我,世杰。”赵子清说,“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川崎不会上当。”黎世杰说,“请你转告他们,不要让更多的人无谓地去死。”
“做好自己的事情,剩下的不用管。”赵子清说,“每个人的死都不是无谓的,都有价值。”
“子清,帮我个忙。”黎世杰看着赵子清。
“你说。”
“给我一粒氰化钾。”
“世杰,你——”
“别说了,子清,帮我这个忙。”黎世杰说。
赵子清看着黎世杰,黎世杰没有异常,他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语气很平常,神态很自若,但他能感受到他的一种决心。
“如果你真的需要。”赵子清犹豫着说,“我可以给你。”
“谢谢你,子清。”黎世杰笑了笑,说,“你曾经说过我们都没有选择,可我希望至少能选择一次。”
“别太悲观,世杰,事情并没有糟到这一步。”赵子清说,“别轻易放弃。”
“我不会放弃,但我希望不要有更多的人因为我而死去。”
他们紧紧地拥抱了很长时间,尽管他们是朋友,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真挚地表达一种朋友之情。他们都没说话,只是在体会这种情感。任何一件事,当你感到它的珍贵的时候,也许就是它即将离你而去的时候,友情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