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愿意他被送到日本人那边,他对赵子清提到了这个人。
“世杰,何必呢,这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也没说要怎么样。”
赵子清看着黎世杰,仿佛在探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总得有那么几个人倒霉,对不对?你总得让他们交差,对不对?要真是你的事,那没什么可说的,可你现在是在管闲事,没这必要,何况抓他是有证据的,万一真是什么人,你——对不对?”
黎世杰不吭气,只是深深地吸着烟。
“你真是疯了。”赵子清无奈地说。
两天后,一个年轻人被抬出地下室,扔到一里地外的一片荒草地上。
接到赵子清的电话,黎世杰去了那片荒草地,看见了被裹在一张破竹席里的血肉模糊的那个年轻人,他放了五块大洋在他手里。
仅就这件事而言,黎世杰并不觉得欠赵子清什么,当赵子清抱怨这件事给他造成的麻烦时,黎世杰只是说:“子清,我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如果你认为不该做,你就不会去做。”赵子清对黎世杰的态度无可奈何,当你有一个朋友的时候,你就会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当然,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有第二次,更多的时候,黎世杰只是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保持沉默。在这一点上,他的态度倒是和日本人不谋而合,虽然这两种沉默有着截然相反的含义。
民国三十年的夏天注定是个多事的季节,租界里很多人都在公开谈论德国和苏联之间即将爆发战争。特工总部也有很多这方面的信息,不过对于中国人来说,这件事过于遥远,人们无法将眼前的现实和万里之外的某两个国家联系起来。日本人倒是是显得很在意,他们要求特工总部把与此相关的情报全部送到日本方面。
黎世杰接到一封信,是公共租界的克林德医生寄来的,信中说他马上要回德国,如果需要的话,请曾经在他诊所里看过病的人去拿一下病历。黎世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克林德医生来往,他差不多忘了这个人,对于德国人的严谨和负责,黎世杰是赞许的,但他认为这件事毫无必要,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他把信很随意地丢在桌子上,被美惠子看见了。她坚持要他去取病历,而且认为这件事情很重要,如果黎世杰不想去的话,她很愿意代劳,最终黎世杰答应她去把病历拿回来,
克林德医生大约五十岁,作为一个西方人尤其是德国人而言,他的个子显得有些矮小。他已经在上海住了超过二十年,和租界里的大部分欧洲来的医生不一样,他主要是为中国人看病,能说一口相当流利的中国话,并且具有很多和中国人相近的思维方式。当然,从根源上,他还是一个地道的德国人。黎世杰走进他的诊所时,发现屋子已经被清理一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打好包,克林德医生正蹲在地上仔细地翻看着一些材料。
黎世杰简单地说了来意,并且对克林德医生的信表示了感谢,克林德医生立刻记起了他。
“当然,黎,我记得你,我写了上百封信,你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克林德医生边说边走到一个书柜前,书柜上整齐地排放着病历。他很快找出黎世杰的,取出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交给黎世杰。
“黎,你的病怎么样?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了。”
“我现在看一位日本医生,他离我住的地方很近。”
克林德医生点点头,说:“你脸色不太好,多去看医生,他会给你好的建议。”
黎世杰说:“我会的,谢谢您,您不打算回上海了么?”
“这不取决于我,我接到国内的征兵通知,将作为医务人员加入现役,我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克林德医生说完耸了耸肩。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黎世杰礼貌地和克林德医生握了握手,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