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主动与他先说了话,老丈人虽没有明确表示,但在碰面时也不在向之前那样不苟言笑了。
在楼上的小厅中坐下,苏妈妈开口就问:“小程,你说我家人对你如何?”
“很好。”程明十分羞愧。
苏妈妈点点头:“你能这样说,我很欣慰。那你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吗?”
程明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又没了开口。往日滔滔不绝的能力,今天不知去了哪里,面对淡定的苏妈妈,他没有办法还那样不要脸,将道理歪过来讲。再次抬头时,他终于下了决心:“妈妈,这是我的错,怪我没有与苏苏说清楚一切,没有与我妈沟通好。”
自然的,程明又一次将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子不言母过,他的母亲再不好,她也生了他养了他。
可是,认错不能解决问题。
孩子已经来了,在老家兄嫂也将孩子要到这里读书的事说出去了,现在再回去,家人的脸往哪里放?他也没法向家人交待。妈妈与嫂子本就不和,因为婆媳两人争斗,奶奶在家成了替罪羊、出气筒,挨双方的骂不算,还无数次被从新房子中赶出去。回老家办婚宴的那次,奶奶就是被她们骂到姑姑家去的。可以想像,成成上学的问题不解决,家里的奶奶又要受嫂子的气。
程明十分痛苦,这些痛苦他却无人可诉,也不好向别人倾诉。
眼泪,他又一次落了泪。
这是他第二次在苏妈妈跟前哭,第一次是结婚的那次,他求苏家父母不要计较自己母亲的无理态度,将女儿嫁给自己,因为自己是世上对苏宛最好的男人。苏妈妈被他感动了,才答应了婚事。
但显然,婚后他不仅没能让苏宛过得最好,而是相当不好。
“对不起,妈……”他像个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
苏妈妈拍拍他的背:“好啦,孩子,有什么就和妈妈说,解决问题不仅要有态度,还要有办法。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明抹了一把眼泪,他不指望苏妈妈能够理解他,但他真的很需要将压在自己心上的苦楚说出来。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还要不断解决老家和自己小家的困难矛盾,他实在太累了。
但苏妈妈却对他表示了理解。
她也是从农村来的,自己的兄弟姐妹当年得到过婆家不少帮助。农村人祖祖辈辈想的就是有一天能脱离黄土地,来到城里生活,从此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这种渴望是苏宛这种从小长在城里的孩子不能理解的。
程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
“我能理解你,但不是说你这样做就是对的!”苏妈妈收起了脸上的温和,“你的处理方式不对。你如果早一点将这件事与苏苏讲清楚,也许苏苏会答应让成成过来。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想要求人的事,怎么变成了霸王硬上弓?不要说苏苏,就是我也无论如何想不通。所以,苏苏发脾气了,你也要理解她。”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难道别人帮助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帮就要撒泼打滚的闹?穷不是无赖的借口,农村人就能理直气壮的不讲理么?
程明点头:“妈,我知道。便现在你能不能帮我劝一下苏苏?”
“我怎么劝?”苏妈妈叹了口气,摇了一下头,“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劝你家人回家吧。苏苏不愿意,孩子留下天天看大人的眼色,也不会有利于他的成长。”
她站了起来,自己的女儿已经很久没了声息了,未免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