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各的,刚才推到中央的白板也要推回墙角了,陆央央看自己还什么都没记,赶忙快步向前跟着白板抄抄画画了起来。
案件还没有破,就算抄下来了也不能泄露出去,但万一以后决定用这个案件作为纪录片内容,好歹自己能保留下来些记录。
顾霆深正站在那里不知跟慕阳讨论着什么,陆央央此时正在抄画他刚才画的两个五芒星,看起来是完全一样的,但他起笔的顺序是不同的,她要把那个顺序记下来。
她画了几个,发现只有一个符合他刚才的画法,另一个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先走横还是走斜下了,努力思考回忆中,顺便拿笔戳了戳自己的头。
“很抽象。”
陆央央感觉有眼神从自己的斜上方过来,坐标直降她的本子上,刚才她练笔,弯弯扭扭在一页上画了不少五芒星了。
顾霆深根本不需要偏头,眼睛往旁侧一转,轻轻松松就能看清她在写画什么,偷看倒不是陆央央气的地方,她主要是气这个人此刻的表情。
这个人此刻像在陆央央眼里像个灌汤包一样,表面云淡风轻,寡然安静,嘴一张就能听出来那浓浓的,对她,嫌弃和嘲讽的语气。
她把笔“啪”的往本子里一夹,抬头看着他,看来这人是彻底打算跟她过不去了,于是笑了笑开口振振有词道:
“抽象?你是想说丑吧,丑怎么了?我又不是学画画的,画那么好看干什么?!”
顾霆深却没有再回话,接过了她手中的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骨节分明的手握好笔,拇指指尖并向笔尾发力,只听清脆的“咔嗒”一声,笔头弹了出来,他略微向陆央央这边侧了侧身子,为了让她更好地看清,一边沉声道:
“身为记者,好不好看不重要,准不准确很重要。”
说着,长睫低垂,视野向下,极其认真、缓慢地在纸上为她画上了那两个五角星。
“记住了?”
陆央央点了点头,双手无意识地接过了他还给她的本子和笔,刚才自己走了下神,他此刻离她的距离很近,又一下这么友善,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刚开口说了声“谢谢”,只听已经走远了几步的顾霆深落下一句:
“不客气,也谢谢你让我体会了一下做幼师的乐趣。”
等等,啥???
陆央央心下对这人一瞬间小小的改观顿时荡然无存,幼师???
感觉有什么要爆炸了,她怒视着顾霆深迈向自己办公室的背影,恨不得以笔为剑戳死他。
她哗啦哗啦的往后翻自己的笔记本,有一页被一分为二,一边写着慕阳的名字,一边写着顾霆深的名字。
没错,重案A组的人物观察也是老廖交给她的重点收集项目,她在慕阳的名字下记录道:见大案兴奋如痴汉。
另起一边,抬首朝已经关了门的顾霆深办公室那边看了眼,嘿嘿一笑,动笔写了起来。
泄愤般的写完,突然顾霆深的门“哗”的一声打开了,吓得陆央央笔抖了一下,只见他朝陆央央摆了摆手道:“你过来。”
面上挤出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下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连忙想着借口。
“那个啥,我去休息室放个东西马上就来啊!”
顾霆深扫了她周身上下一眼,开口道:“陆小姐觉得一支笔随身带着太重了的话,放就放吧。”
转身就进了办公室,陆央央刚想着松口气,能把刚才记的东西先藏起来,却又听到一句:
“笔记本拿来就行。”
……
只见他薄唇轻启,流淌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如青山绿水间的古寺鸣钟,清晨山涧的泉水雨滴落地。
陆央央就在想,如果此刻他念的是诗,不是她写的东西,那该有多美多好……
“嗯……初步观察,顾霆深本人与面对媒体高冷形象极其不符,嘴毒心冷爱嘲讽,待日后再多挖他一层皮,迟早向被他美色惑诱的吃瓜群众们揭露其面具下的秘密。”
顾霆深念完就没再说话,坐在他对面的陆央央都没敢抬头看他,下次自己一定要换个本,再不行记到手机里,再锁起来……
文件上是写了她的笔记相机需要A组对她直接负责的人检查确保无泄露重要情报,她需要跟的人确实是顾霆深,但她实在没想到刚才他当着她的面签了另一份文件,以后对她在A组内行为负责的人也会是……顾霆深。
“想扒我一层皮?”
顾霆深轻轻放下笔记本,从位子上起身,缓缓走到陆央央身边,一手撑着她靠背可以后翻的椅子,一手将笔记本拉过来,停在陆央央面前。
此刻的距离,她离他近极了,抬眼就能看清他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心,陆央央顿时有种被审问的感觉,不敢再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尴尬地在嘴角扯了一个笑容出来,还没待说话,感觉顾霆深的气息又浓重了几分向她靠近,她慌乱地闭上眼睛,只听他在她耳边,浅浅留了一句:
“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