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轻叹后,别过头看着身后那几座土坟,“道歉,这一堆连墓碑都立不起的坟墓能听得到吗?”
秦暖声音不大,冷知信却听得无比刺耳刺心,“秦暖对不起!”说着,冷知信朝着秦暖及她身侧的土坟深深鞠躬,“秦家的一众长辈,冷知信在此向你们深表歉意!”
秦暖静静看着冷知信的谦恭姿态,“冷总谢谢你,不必了,错的人不是你!”
冷知信抬头看着秦暖,手按着自己的胸口,“秦暖是我的错!二十几年来,那个画面在我脑海依旧清晰,撞到你爸爸的是我!是我坐在舅舅怀里,手握舅舅的方向盘!害你失去父母的人,是我!”
听闻此言,秦暖趔趄着跌坐在地,即便知道了父母、爷爷的真正死因,冷知信这样的话还是令她周身发寒,她不想去看冷知信俊逸在虔诚认错的脸,她手依旧放在小腹上,大脑却麻木了,不会流泪、不会回话,只是坐在那感受着小腹一阵丝丝连连的疼。
冷知信忙随秦暖蹲下,想去扶她,手触才到秦暖纤细的胳膊,就听秦暖低柔的吐出句话,“别碰我!别在我父母的坟前和我有肢体接触!”
冷知信手如触电般抽回来,22年亲情的缺失,怎么能奢求她的原谅。
不远处,宋元躲在树后看着他们,有走出来的冲动,他正纠结时耳机响了,“元哥,元哥,你在哪?有案子,出现场!”
宋元眼瞧着跌坐在那木呆不动的秦暖,深吐口气,总得给她们机会了断,“什么位置,我马上过去!”
细风吹过,有窸窸窣窣的树枝草叶声,宋元转身快步往树林外走。
秦暖小腹的疼不明显了,她才看向宋元离开的方向,双手撑地艰难站起来,打到秦暖的不仅仅是真相,还有爱上“仇人”无法自拔的羞愧,还有出现在她小腹里未成型的胎儿……
冷知信再度伸手想去扶秦暖,秦暖却是看着宋元之前等她方向,“元哥!”
冷知信的手凝滞在半空,下意识顺着秦暖的视线看过去,没有人,只有徐徐微风拂面而过。他又收回视线看秦暖发白的脸,“秦暖你脸色不好,我送你回去吧!宋元或许走了,他知道今天我会来。”
秦暖乏力地摆摆手,“冷总你真的不必专为道歉来,我爸妈出事时,你也才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不责难、不深究,是她能给冷知信最大的台阶。
冷知信剑眉深皱起,再想伸手去扶秦暖,瞄向那四个静默的土坟,他终究是没伸出手。
秦暖迈步往外走,冷知信站在原地再次朝那四个土坟深鞠躬,亏欠秦家人的,该怎样补偿给秦暖?
冷知信跟在秦暖身后往树林外走,想说句思念或恳请原谅的话,但看看秦暖安静失神的侧脸,他又觉得此时此刻无声的陪伴,好过无力的语言。
秦暖来时和宋元走的是另个方向,现在走到树林尽头看到冷知信的车,秦暖抿抿发干的唇,“冷总请回吧,我还要进村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