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必须要活着回来,并且要保证所有人都活着回来。”她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肩膀上落下重重的一击,连翘回过头来,却是王全清,王全清正向她投以赞许的点头。
办公室的气氛很凌重,王全清接连讲了好几个笑话,但是没有人笑得出来。到了20点整,良子被从地下室中押解出来上了防暴车,王全清向连翘等了敬了一个礼,连翘也回之注目礼。
很快防暴警车行驶在前往B市的公路上,二十来分钟便出了市区拐上了高速公路。良子一直闭目,连翘正襟危坐,手里抱着95式突击步枪,从前的特警制服已经穿不下,身上的这件是王全清的,恰好可以把突出的肚子装进去,但是防弹衣是没法穿了。
在临行前王全清叮嘱所有人要听从连翘的指挥,不可莽撞,任意行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夜渐渐深下来,从狭小的车窗看出去,除了公路两旁昏黄的路灯,便只有几盏遥远得宛若夜幕中的星子的农家灯火。连翘不禁生出一种感觉,世界仿佛是魔鬼张大的嘴,而自己正在往这只魔鬼的嘴里走去。
前面的界碑进入了耀眼的车灯光线中,连翘蓦地心中一紧,身体就绷得僵直了,周王村,又到了周王村。是逃不脱宿命的周王村吗。张清和赵江山在这里牺牲,妈妈在这里被害,那么这次死神又会光顾谁呢。
连翘握紧了枪杆,她下意识地看向良子,按照以往弑手盟如果劫囚不成,便会直接杀人灭口。但是鬼脸人是良子的师父,所以他一定是会出现的。
这时车身轻微地颠簸了一下,向前开出几十米然后又重重地颠簸了一下。
“小崔,不要停车,加快速度。”连翘明显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不过这部防暴车是经过特别改装的,车胎在瘪胎后仍可继续行驶80公里,所以必须要尽快驶出弑手盟的伏击范围。
但是车速还是慢了不少,小崔埋怨的声音飘过来。“地上好像有不少的钉子,钉子都轧进车胎里了,怕开不了多远。”小崔在局里工作才半年,是从基层调上来的民警。
“能开出多远就多远,不要停下来。”连翘沉着地道,毕竟防暴车的车身采用了防弹结构,呆在车中要比没有遮掩的外面安全得多。
车速虽然很慢,但仍是向前继续行驶,连翘向车窗外看,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是片玉米地。这时车窗外响起了一声像是放鞭炮的声音,然后车身又重重地颠簸了一下,向右略微地倾斜,发出咝的一长串声音后竟然停了下来。
“小崔,为什么停车。”连翘的瞳孔缩小得如针尖。
“我没停车,好像是车胎爆了。”小崔的声音满含委屈。
爆车胎,还是这招,对方就是想引诱自己下车去打暗枪。连翘咬着嘴唇,此时骑虎难下,不下车换车胎的话,车无法开动,下车的话对方隐藏在暗处,会对自己造成致命的打击。
车里所有人都在看着连翘,甚至连一直闭目的良子也睁开了眼睛,弯弯的眼眸似乎在嘲笑。其实,良子对连翘很生气,她并不是气连翘押送自己,而是气她大着肚子还要执行任务,说穿了良子是心疼石尤风。
“你以为你很能吗?不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大着肚子逞什么能。”良子忍耐了多时终于爆发了。
离良子坐得最近的一名特警想要教训良子,但是被连翘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这不是斗嘴逞舌的时候,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此刻在她手里握着的是7条活生生的人命。
“小崔,换备用胎,我在前面,你在我后面,其他人不要下车。”
在起身的刹那连翘忽然感到腹中一阵难以忍受的痉挛性疼痛,瞬间她的面色就变得苍白了,沿着大腿根似乎有一股热流垮了下来,狭小紧闭的车厢中不觉弥漫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
连翘愣住了,莫非腹中的那个孩子今晚就要迫不及待的来临了吗,可是现在他还不能出生,因为他的母亲有比生命还更重要的任务。连翘咬紧了牙,仍是如上次一般,自己在前面充当小崔的人肉屏障,她打开了车门,在车门前向外察看,夜色如一潭静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她下了车,手中的步枪已经上膛,小崔紧跟在她的身后。
警车的后轮果然被狙击枪打爆,小崔的开车技术虽然很不错,但是押送重要犯人的经历还尚缺,因此下车后显得畏首畏脚,卸车胎毫不利索。
耳畔传来了一声极细小的声音,霎时如死水一般沉寂的夜色仿佛被谁投入了一枚小石子,连翘警觉地循着声音看过去,警车的后面有一片黑色的乌云翻滚,霎时一张恐怖的鬼脸面具逼近连翘的眼中。
那人伫立在车身上,宽大的雨衣下摆被夜风拂动发出了宛若翅膀振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