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高墙之内,已经过去8年了,这里依旧没有变。玉华宫内,白衣男子执一枝寒梅在鼻尖轻嗅。清香萦绕,清肺养身,可是却始终抚不平他眉眼间的皱痕。是不是,宫内的梅,就算再高洁,再洁身自好,也免不了为了讨好主人而开出一冬的美丽。
“七殿下,您在这啊?让奴才一阵好找。”小李子拿着毛裘小跑了过来。
墨雪夕没有接过来,自顾自的问道:“小李子,你说,我最喜欢的咏梅诗句是什么?”
“殿下,你问这个我可是最擅长的。在宫里,我可是最理解您的呢。”小李子开心的说道:“要说梅,最喜欢的便是崔道荣的《梅花》。数萼初含雪,孤标,孤标……”小李子抓了抓头,“孤标画,画……”
墨雪夕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依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小李子一拍脑袋,憨笑道:“呵呵,瞧奴才这记性,前几天殿下刚在书房咏了一遍,现在我又忘记了。下次我肯定可以背得出来的,我保证。”
小李子憨憨的样子极是可爱,墨雪夕心中的郁结少了不少。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见到墨雪夕,跪在了地上。“七殿下,圣上急忙召见您。”
“什么事?”墨雪夕眉头又皱紧了不少,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些不安。
“回七殿下,奴才不知道。但是圣上的神情很急,而且宁贵妃也在那里。”
“知道了,你且去回报父皇,我马上就去。”
“是。”小太监忙站起身来,转过身,脚步匆忙的朝原来的地方走去。
墨雪夕拿起了小李子手上的毛裘披在身上,轻轻叹息了一声。才说道:“我们走吧,看来,宫里又不太平了。”
玉华宫中,轩舞皇正襟危坐,皇后坐在一旁,连足不出户的太后都出来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母妃宁贵妃正跪在地上,容颜失色,很是狼狈。墨雪夕突然间觉得一阵晕眩,闭了闭眼睛,感觉好一些了,才走了进来。
“七殿下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喝,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同情,怜悯,嘲笑……这些陌生的眼神充斥着他。
怎么了?这是。
“雪夕来了,快过来。”见到墨雪夕,轩舞皇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只是,他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让他疑惑的同时,又生出了一股凉气。
“儿臣参见父皇,太后,皇后娘娘,母妃。”就在他要跪下来的时候,轩舞皇已经走了下来扶住了他的身子。
“雪夕,你身子不好,地上凉气重,不要受凉了才好。”轩舞皇紧张的看着他,对身边的福公公吩咐道:
“给七殿下拿个暖炉过来放在椅子边。”
“是,圣上。”福公公走到门边,对着门外的人招了招手,立刻有人端着热炉走了进来。
墨雪夕的位置仅置于皇后之下,这无上荣耀的地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依旧是那个轩舞国最受宠爱的皇子。
“怎么没给殿下的椅子加一层毯子。”太后怒斥道,“你们不知道七殿下身子较弱吗?”比起轩舞皇,太后的宠爱不落下丝毫。皇宫中最怕的便是争斗,阴谋以及权术。墨雪夕宠而不骄,待人谦和有礼,心性品德更是难得。文采出众,今年的一场嗯科更是夺得了轩舞的状元,最重要的是,这孙子,怎么看,都很满意。只可惜,他的母妃……
底下的人又给椅子上垫上了一层毛毯,墨雪夕连忙跪下来道谢:“雪夕谢皇祖母,愿皇祖母万福金安,青春永驻。”
“怎么跪下了?快起来,快起来。”太后一急,就要从椅子上下来,墨雪夕连忙站起来扶住了她。
“皇祖母,您和父皇可不能娇惯我,如今皇额娘也在这,莫不是让她看笑话了。”
“呵呵……你啊,皇祖母该怎么说呢。皇帝,你看你的这个儿子,哈哈……”太后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是啊,不知道该怎么疼他。”轩舞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回到了主位上坐好。他用了“疼”,而不是“宠”。疼爱自己的孩子,和宠爱是两种级别的。这不禁又惹来众人的一阵嫉妒,以及憎恨。“快坐下,别站着了。”
没想到墨雪夕却走到了宁贵妃的身边,在她的身旁跪了下来。“父皇,儿臣的母妃在地上跪着,儿臣不敢坐着。母过子代,让儿臣代母妃受过吧。”
轩舞皇一听,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里也冷了不少。“你母妃犯的错,诛九族也不为过。”
墨雪夕一惊,忙看向宁贵妃,“母妃,父皇说的,是什么意思。”
宁贵妃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昔日高贵温婉的女子如今却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岁,甚是憔悴。“雪夕,是母妃对不起你。”
“母妃,您说什么啊?怎么能这样说?”可是,任由他再怎么问,宁贵妃再也没有回答他。墨雪夕抬起头来,“父皇,母妃究竟犯了什么错?”
“哼,母妃,她还好意思承你这一声母妃?如此心肠歹毒之人,这么多年来竟成为后宫贤良淑德的典范。宁淑尔,我念在你服侍我多年,又诞下雪夕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死法的选择。”
墨雪夕大惊失色,体内气息一阵翻涌,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不,父皇,母后究竟犯下了什么错,咳咳……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被赐死?咳咳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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