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皇后忐忑。
自那日与太子秦琰见了一次,心中便再难以安宁。
纵然千般提防,万般谨慎,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依旧如抽丝剥茧般地被牵出了一丝痕迹,二人之间本亲如母子的关系也随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若说当年,秦琰生母一事,也怪自己那时年轻气傲,任性娇纵,为争宠而为之,虽不是不得已,当时却也未曾多想,这在历朝历代后宫之争中司空见惯,是不可或缺的戏码罢了。
她幸幸苦苦将秦琰养大,他自幼到大,一天天、一年年地变化,喜欢什么,憎恶什么,优点是什么,弱点是什么,他会长成什么样子,成为什么样的人,无不在自己的眼睛里。
自己这样处心积虑,搭上了十几年心血,为的又是什么?当然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不过是想让秦琰永远都不能摆脱她的控制,永远处于自己的掌握之中。
她几乎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甚至助他登上了太子之位。
她本不该有如此的善举。
然而,随着那些宫中红颜的陨殁,她自己的芳华也渐渐逝去,一颗心也开始萎缩老却,当年的执着,当年的杀伐决断,都渐渐远离了内心,那种争斗的力量也渐渐消弭。
如今的她,只是害怕失去,她的这一生,得到的东西很多,失去的却更多,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减弱,心中产生了恐惧。
她的后半生还要依靠太子,所以她不能失去太子,失去太子就等于失去自己的地位。
辗转反侧,夙夜难眠,她竟病倒了,噩梦一场接着一场,那些被她害过的人,变成厉鬼来找她算账,她们个个年轻美艳,苍白的面孔却流着鲜血......
皇后被噩梦惊醒,开始了一番思虑。
这日黎明之分,她终于恍然,知道自己的心病所在,是害怕失去太子秦琰。
然而,派往太医院的小太监过了很久才回来,禀报说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太子征调走了,说是去为侧妃娘娘宋相宜治病。
那个叫宋相宜的丫头她是见过的,人倒是生的美,心性也很纯,不过,这样的女子待在后宫里,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动不动就搞出大的惊扰,恐怕就有些不懂事了。
皇后坐在紫檀椅上,漫不经心地问小太监:“你可听到,那宋相宜得的是什么病?”
小太监是皇后一个心腹内官推荐来的新人,在跑腿办事方面倒是勤快,察言观色的功夫却差了些,尤其是往往猜不到皇后心里在想什么。
听到皇后发问,小太监知道自己事情又没办好,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皇后娘娘恕罪,奴才没......没打听到。”
皇后的态度变得不耐烦起来:“是没打听到,还是根本没动了心思去打听。”
她起身上前用细长的指扣敲打着小太监的脑袋瓜,一边意味深长地教训他:“做奴才的,首先要忠心,没有忠心,一切都不可取。所谓忠心,首先就是要说实话!”
小太监伏在地上,一副唯唯诺诺,倒蒜般地磕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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