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里,碧云和烟霞也在嘀咕。
“你说,她们会不会去告诉夫人?”
“不知道啊,除非她们知道小姐是装病,否则的话,亲生妹妹病得这么重,姐姐肯定得担心吧……”
宋相宜听了两人的嘀咕,倒觉得好玩:“你们俩啊,想多了。姐姐指望不上,要让娘知道,还得我们自己来。”
碧云吓一跳:“啊,小姐,您打算告诉夫人您重病?”
宋相宜道:“事情到了这地步,不告诉也得告诉。你们想想,两个姐姐都以为我重病了,就算她们现在不告诉,往后,万一娘就知道了呢?我病得这么严重,你们俩竟然瞒着老爷夫人,还要不要小命了?”
碧云和烟霞顿起一身冷汗:“天哪,小姐说得甚是。”
这天,宋相承回府比平时略早些,小厮们上来牵马的牵马,解衣的解衣。
“府里今天有啥事儿不?”宋相承顺嘴一问。
“都好,老爷夫人出门去了还没回呢。”
“好久没这么早回了,弟弟妹妹们在干嘛,我看看他们去。”
一个小厮立刻就低声叹了起来:“少爷,奴才有个事,不知当不当说……”
这种话就叫废话,说出来才知道当不当说,不说谁知道?
宋相承自然说:“何事?”
“今儿奴才瞧见五小姐房里的烟霞一个人躲在洗衣房哭,奴才也是多事,就去关心了一下,一问才知道,五小姐生了什么怪病,烟霞这是担心哭了。”
宋相承一听,倒也急了:“躲起来哭有什么用,娘知道么,有没有找大夫?”
“就是哭这个呢,说五小姐怎么也不肯告诉老爷夫人,非要自己扛。”
“这怎么成?我去看看。”
这一看,没病自然也看出病来。
晚上,宋相承就“为妹请命”去了。
他也知道五妹在府里的处境,在爹娘心中的地位,偏心的是母上大人,但这偏心,又是难以启齿的、上不得台面的,若直接去告诉父亲,那会让母上大人下不来台。所以宋相承借着给娘请安的由头,直接就找了文氏。
文氏一听,也是吓了一跳。
“这丫头,娘只道她沉默寡言,哪知道有病痛竟也不讲?”
“娘,勿怪儿子不孝,恕儿子直言,娘更喜欢二妹和三妹,所以五妹颇是自卑,怕是不想让娘担心,也是绝了承.宠.膝下的心。”
文氏有些尴尬,儿子大了,说话也直了,看事情也透了,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
“娘是对她关心少了点,但也绝不至于偏心谁,生病了哪能不管,到底也是我亲生的儿啊!”
不知怎的,文氏突然就想起上回二娘伤了五娘的眼睛,自己要五娘撒了谎,只怕,这事对五娘的心理也有影响,保不准觉得自己就是有伤痛,也没人心疼,索性就不说了。
一时懊恼起来。
“走,你陪娘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病情,再作决定。”
走到院子里,文氏又道:“大郎,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得相信娘对五娘也是真心实意的,这事儿让娘自己跟爹说,啊?”
宋相承点头应了。他要的是五妹的健康,只要娘有这份心就好,不会去多生事端。
文氏的到来,既在宋相宜的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
她就是赌文氏的愧疚,还是赌对了。
将两个丫鬟找来一问,才知道每日痛湿几身衣裳竟已有月余,文氏狠狠地将她们臭骂了一通,又跟相宜说,回头立刻就叫人去约大夫,一定要约到明天早上的头一诊。
相宜乖乖地说了声“谢谢娘”,又懂事地劝慰:“娘也别太担心了,痛归痛,可相宜最近有些瘦了,娘发现了么?”
文氏心一酸,这孩子,也嫌自己胖啊。
她看不得宋相宜的长相,就算心里对她愧疚,出于苛刻的审美,也不愿意多看,略瞄一眼,似乎的确瘦了些,但也不是很明显,便安慰道:“瘦了固然好,但也不指望这种方式,健康的相宜最好。”
晚上,文氏将五娘得病的事跟宋其凤说了,宋其凤也很担心,让她一定请个好大夫,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第二天一早,果然宋府就约了名医的头一诊。自然,是诊不出什么毛病的。
名医也很纳闷,这宋家五小姐,说健康吧,这么胖,肯定不健康,但说要严重到一天痛湿几身衣裳,又似乎也没到这份上。
只能按着寻常的养身方子,开了些名贵药材,反正宋夫人说了,不要顾虑价钱,只要能让五娘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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