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明王不是那么短视之人,他带走全部兵力,倘若昆州听从朝廷旨意来个围魏救赵,他能如何。”
沈璧道:“明王妃会不会已经提前打散余军?”
郑泰道:“我已经让人详查此事。此事里外都透着蹊跷,让我不能安心。”
沈璧看完折子同样如此,觉得漏了什么,却一时想不到关键,只能说:“许是多心了。钜州养军也是乏力。再加上战马负担极重,或许是明王布下的疑阵,出兵时他已经带走了所有兵士,也可能兵败之后,明王府害怕,遣散了军队。”
郑泰心知两种可能都比较小,但仍是点点头,以示同意。他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道,“你可知昆州王杜若晋?”
沈璧思索一下道:“知道。”
“说说。”
沈璧道:“据闻杜若晋还只是宁远侯时贪花好色,荒淫无度。昆州提起他莫有不摇头的。但两年前遇到刺杀,死里逃生后性情大变,现在治理昆州井井有条,百业俱兴。”
郑泰道:“浪子回头。”
沈璧笑了笑,“说是浪子回头,实际上韬光隐晦也说不定。他是先昆州王幼子,本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世事弄巧,才给他这样机遇。”
郑泰再次颔首,沈璧见他脸色不好,忧虑深重,劝他休息。
“不急。”郑泰道,再次拿笔,写完一道旨意,又拿出印鉴盖印。
沈璧眼角余光注意到“舒”字,略有一丝惊讶。
郑泰道:“不久之后,这就是圣旨,你先拿着,什么时候需要拿出来,你自己把握时机,或者你改变主意,另娶妻子也可以。”
被德王全然交托选择权的沈璧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感到肩上负担更重了。他收好旨意,慎重放入怀中,这才告退。
从德王手里拿到两封旨意。一封接世子入京,原本沈阀还有顾虑,有了这封书信,甚至可以派人直接从王妃手中把世子抢来。沈璧放下一半的心。赶回沈家立刻将书信交出。沈阀家主大喜,立刻派了心腹之人带着卫士奔赴袁州。而另一封旨意,沈璧没有同沈家任何一个人提起。
他还在犹豫。
指婚的事虽然事他主动提起,但其中的牵扯,他还没有考虑清楚。身为门阀子弟,他从小就知道,婚姻是一种利益,是一种联盟,甚至是一种保证。家族中的女子,虽身份高贵,却从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力。
自他弱冠之年外出见客,有好事之人赞他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他的婚姻,也成了沈家的一桩交易,相比女子,同样待价而沽。
沈璧从内心深处有点痛恨这样的命运。
同样是门阀之后,舒仪却格外洒脱从容,从废太子夺宫时就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儿有智谋有勇气,还有难以形容的豁达,从龙之功就在眼前,她也愿意与其他世家分享。沈璧对她有佩服,有欣赏,还有些忌惮。
沈璧不知道,如果用婚姻捆住两人会产生什么结果。
更重要的是,在看到德王执笔颤抖的样子,他内心始终有一丝不安。
德王真的能够顺利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