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站起,吩咐赵宝,“带她去书房。”
姜湄来到书房时,身上穿着一身家常纱裙,脂粉不施,与往常娇妍不同,倒多了几分楚楚之态。她躬身行礼,“殿下。”
尉戈道:“这么晚了姜姑娘一定是有急事要将,闲话少叙,直接说吧。”
姜湄在昆州王府住了几个月,多少有些了解这位昆州王的性情,不重虚礼,注重实效,倒是难得一见的干将作风。她道,“殿下对京城的事了解多少?”
尉戈道:“倒忘了恭喜姑娘,明王率先攻破京城,只怕不久就要得偿所愿。”
姜湄却没有半丝笑意,脸色微微发白,“殿下这是反话还是真心话?”
尉戈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道,“明王一路奔袭就为京城,现已如愿,还不算好事?”
姜湄道:“只怕非但不喜,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尉戈讶然,他当然不认为明王首先入京就能占得皇位,刚才说的话不过是套口风,但是看姜湄的神色不似作假,似乎真有什么祸事,他不免有些意外,“姜姑娘请直说。”
姜湄出身矩州姜家,是明王的妻族,自有一套通信的方式,快速有效,即使在明王行军途中也没有中断联系,因此姜湄所得到的情报内容比尉戈更多,其中密信内容关系重大,半点内情都不能向外人透露,姜湄虽然心中焦急,却仍是按耐住性子缓缓道,“明王殿下虽然率先入京,袁州军随后就跟着入城,夜里皇城着火,圣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一旦圣上宾天,矩州袁州两军之间必有生死一战。”
“明王勇健,又有精兵强将,连朱雀旗都败了,还能怕袁州军?”尉戈道。
“明王再勇,也不能接连作战,矩州损兵折将,已是疲兵,袁州军行军路上并无战事,锐气正锋,谁胜谁败还很难说。”
尉戈接着她的话道,“姑娘不会无缘无故深夜找我分析军情,莫非又想劝我出兵?”
姜湄被他道穿来意,脸上稍红,转瞬又褪去血色,变得雪白,“只要殿下出兵,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尉戈靠在椅背上,姿态随意,脑中所想却很慎重。他只思考了一会儿,断然道,“不行。”
“为何?”姜湄声音扬高,有些不可置信,深呼吸两口稍稍平复情绪后,她道,“殿下刚才也说明王先入京城,有很大机会问鼎宝座。当初殿下拒绝出兵,因为京中天子仍在,出兵形同谋反,但现在圣上极可能已不在,殿下此刻出兵助明王一臂之力,功劳堪比开国之功。”
姜湄说的入情入理,情真意切。
尉戈听完摇头,仍是那两个字,“不行。”
姜湄贝齿咬唇,脸上又恼又怒,“殿下。”
尉戈摆摆手,道,“告诉你两点,其一,皇城大火,倘若只有明王一路大军入京,今日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其二,皇城若是没有这场大火,我今日也依然会考虑你的建议。但是现在,昆州绝不会出兵襄助明王。”
姜湄听他说完两点,面如死灰,想到明王妃委托的任务,她还是追问一句,“明王愿以云州、矩州及云南戍边相让,殿下不需屈居任何人之下,称帝称王皆可。”
尉戈一笑置之,令赵宝,“送姜姑娘回去吧。”
姜湄知道没有条件能打动他,面色难看至极,转身之际,忽然道,“看殿下治下政令通达,本固邦宁,妾以为殿下志向不止于此,原来是错看。”
尉戈道:“我却觉得姑娘,不,矩州最大的毛病是不知命。心虽大,命却不及。”
姜湄噎住,一跺脚,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