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记挂着傻子花妹,又不好意思三番两次打扰魏婶,思来想去,晚上便给麻辣烫店叫餐,不多会儿,就见花妹顶着张红脸蛋,笑嘻嘻地上楼来。
杜若予这才注意到,花妹真是爱笑,虽然不年轻了,但因为爱笑,一张娃娃脸总是喜气洋洋,像个中年版年画娃娃,挺讨人喜欢的。
付钱时,杜若予给她塞了把果脯,问她哪里人,家里还有无亲属,花妹果然一概摇头,只傻傻地笑,两只手垂在身前,不停地绞来扭去。
杜若予努力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问她:“以后都是你给我送餐吗?”
花妹傻笑,“老板要的。”
杜若予放下心来,笑着叮嘱她,“你认真工作,就能赚钱,有钱,就能活下去。”
花妹突然改变傻呵呵的呆木表情,用力点头,无比坚定,“我知道!”
杜若予又想不出其他说辞了,见她额上有热汗,没话找话地问:“要喝水吗?”
花妹傻笑着点头。
杜若予去冰箱给她找矿泉水,花妹在玄关磨蹭来磨蹭去,虽然不住往屋里瞧,却半步不敢多挪。
杜若予见她好奇,“怎么了?”
花妹扭捏道:“老板说你是大仙,那你这里有鬼吗?”
杜若予见她并不害怕,反而十分好奇热络,便笑了笑,“没鬼,但有幽灵。”
花妹根本没听出这两者有何区别,“鬼是什么样?”
“生前什么样,死后也什么样。”
贵妇鸡正好从卫生间里散步出来,杜若予便指着它,介绍道:“那儿有只鸡,死了,这阵子就赖在我家吃吃喝喝。”
“鸡?”花妹不由自主合起手掌,开心道,“是公鸡还是母鸡?”
“母鸡。”
花妹更开心了,“母鸡好呀!它在哪儿?”
杜若予说:“往你那儿去了。”
花妹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声响,“鸡,鸡!过来呀!”
贵妇鸡绕着花妹转了一圈,很是看不起花妹的憨傻样,抬起翅膀啄啄腋下,拐了个弯,自去阳台晒太阳了。
杜若予把冷藏过的水递给花妹,“你喜欢鸡?”
“老家里有鸡,小时候是我养,天天,早上,找鸡蛋!有鸡蛋,就能吃!”花妹呵呵笑过后,却垮下脸,嘴唇噘着,又不大敢抱怨,“这里的鸡,都是死的。”
杜若予知道她说的是魏婶店里被切割待食的鸡肉们。
她对花妹说,“我这只鸡,也是死的。”
花妹迷惘了,瞪着不大的眼睛思索良久,像是想不明白死和生的界限,“可你能看见它走。”
“所以说它是幽灵啊。”杜若予温和地笑,“是只有我能看见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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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花妹怕派出所和警察,杜若予瞒着她,找来了方未艾。
方未艾和花妹在客厅相对而坐,你一言我一语地嬉笑聊天,两个人面前都摆着份果脯饮料,其中一半已经被吃光,还有只贵妇鸡在他们附近走来逛去,像审查相亲进展的老母亲,很是殷切关怀。
花妹惦记着魏婶的店,坐了十分钟坚决下楼,等她一走,杜若予立即问方未艾,“感觉怎么样?”
方未艾摸着下巴,“挺好的,人挺漂亮,身材不错,性格也老实可爱,就是脑子有点笨,如果长期发展,要考虑基因遗传……哎呀!”
杜若予作势要敲他脑袋第二下,“谁问你这个了?”
方未艾往后躲开一步,“不好意思,我最近生了场病,叫相亲综合症,现在这是后遗症。”他又玩世不恭地笑,“可惜她智力有缺陷,年龄也小,否则真挺可爱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杜若予奇怪道:“年龄小?”
“是啊,她说自己才25岁。”
杜若予张大嘴。
她以为花妹至少30岁了。
“看不出来吧?”方未艾吁叹,“她年纪小,但受的苦多,所以才显老。”
“……那其他呢?你都问出什么了?”
方未艾一改嬉皮笑脸,正经道:“她看着傻,口风还挺紧,籍贯亲属一问三不知,我怀疑她是故意隐瞒了什么情况,但我采集了她的DNA和指纹,回去比对下拐卖失踪人口档案库,看能不能有好消息。杜杜,我建议你和魏婶送她去专业救助站,或直接去派出所。”
杜若予点点头,“这还得问魏婶。”
方未艾还忙着查案,火急火燎要走,但嘴里还是惯性耍贫,半刻不停,“我是真喜欢这样的女孩,漂亮可爱憨厚简单,只要生在普通人家好好长大,相亲擂台上,我拼死拼活也要娶回家,简直梦中维纳斯嘛!哎,杜杜,你帮我多照顾点我的维纳斯,脑子不好的人活着真不容易,我深有体会。”
“……”杜若予嘴角抽搐,很想踹他一脚,助他下楼。
送走方情圣后,杜若予回头,就见卫怀瑾趴在卫生间的门上,幽怨地凝视自己,“那是我的酸枣糕,你平时都不舍得给我买。”
“桌上还有很多。”
“你未经我的同意送给别人了,我不要它们了。”
杜若予看也不看她,“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全给花妹吧。”
卫怀瑾咻地蹿出卫生间,挡在茶几前拼死捍卫自己的零食,“不可以!你讨厌!”
杜若予暗下笑笑。
卫怀瑾盘腿坐在地上,气鼓鼓地剥了粒枣糕,委屈道:“杜杜,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花妹?你总是很喜欢他们这类人。”
“哪类人?”
“楼下的花妹,还有你老家的汪爷爷。”卫怀瑾嚼着甜甜的枣糕,语气却很酸,“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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