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旋又把灯给开了。
室内瞬间一片光明,安晚的脸因为关了一下灯,又变得煞白,绿旋握着她的手,靠在她身边。
没有说话。
也许太累了,最后熟睡了过去。
安晚静静的坐在那里,走到房间窗户那里,往楼下方向看去,看到警车还停在那里,沈嵘跟刚才那名警员也在那里。
她望着刚才甘草掉下来的那个位置,浑身的神经瞬间紧紧绷了起来,胃里那股翻涌的感觉又来了……
整整一夜,安晚都没有睡觉,就这样坐了一夜。
韩绿旋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安晚还保护着昨晚的姿势,有些心疼的叫了她一句,“晚晚。”
安晚缓缓转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她看着绿旋,被恐惧占据了整夜的心这一刻,突然之间冒出股别样的滋味,“你说甘草会不会回来索命?”
“你别想那么多。”绿旋也坐了起来,伸手去摸安晚的脸时,特别特别的烫,“你着凉了。”
“绿旋,甘草是被我害死的,昨晚,她看了我整整一夜,一直说是我没有答应她,所以,她才会选择自杀,是被我逼的。”安晚边说,整个人反映特别的大,像压抑了整晚的情绪面临着崩溃边缘一样。
绿旋已经束手无策。
安晚因为亲眼看到意外现场,所有的神经都紧紧绷着,没有得到一刻放松,绿旋拉着安晚的手,再一次特别认真的说,“跟你没关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安晚却像听不懂。
韩绿旋以前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说的就是一个人亲眼看到看到另一个人跳楼在自己面前,一个星期后,那个人也精神抑郁跳楼自杀了。
她打了电话给俞朗,把这边事情一说,俞朗马上到了海苑湾。
事故现场已经清洗干净,没有任何血迹残留在上面,仿佛,昨天夜里的跳楼事件根本不曾发生似的。
人的生命就是这么微不足道,活着的时候不被人注意,死了,也依旧是默默的死去。
俞朗来到安晚的房间,先是摸了一下她额头,“不行,烧成这样,得去医院。”
“安安,我们去医院。”
安晚望着俞朗,“她就死……”
“别怕,我在你身边。”俞朗握住安晚冰凉的手,在掌心搓着,“乖,我们去医院。”
绿旋留下来陪着孩子。
一走出电梯,安晚便往俞朗身后躲,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俞朗侧过身伸手搂住安晚的肩,整个人呈被他拥住的样子,“安安,跟你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就那样睁大眼睛……”
“安安,你的店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想过怎么装修吗?”俞朗打断她的话,温柔的换了个话题,安晚愣了愣,然后跟着他转移了自己的思绪。
“大概的方案已经有了……”
“是不是会有钢琴,你还会即兴演奏?”
“你怎么知道?”安晚反问道,一侧过头来,刚好看到俞朗的脸,很近的距离,她微微一顿,想着拉开距离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车子旁边。
车门拉开,他扶着她上了副驾驶位。
只要不去想昨晚的事,思绪被带动在别处,安晚的反映便很正常,可是一静下来,又会想到。
“我要是想去听,要不要买门票啊?”俞朗上车后,很随意的问道,“我记得,在法国的时候,还是要收门票的。”
“那个时候大部份都是你买去送给别人的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那天还是很多人去听了,不是吗?”
俩人就这样聊了起来,车子启动,很快消失在海苑湾。
马路的另一边,黑色的路虎车停在那里,车厢里的空气随着时间越长,变得越压抑,靳西溪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君,我们呆在车里干什么?”
一早就跟她说来海苑湾,今天大年三十,一起跟她爸爸一起过节。
那时候,天刚刚亮……是不是太早了点?
可是车子到了这里后,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刚刚好看到安晚被俞朗拥着出电梯……
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靳西溪做不到自欺欺人,却也没有表现出来,“阿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下车吧。”傅君淡声对着靳西溪说。
下了车,便直接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绿旋,瑶瑶,还有一一三人在里面,看到电梯外的人,绿旋愣了愣。
傅君倒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径直的走了进去,靳西溪跟在他身后。
什么话都没有说。
绿旋看着一一抬着头看着傅君,呆呆的,明显在期待着什么,甚至走出电梯都是被瑶瑶给牵着走的。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一低喃了一句,“爸爸。”
“嗯?”傅君没有听清,疑惑似的问了一句。
瑶瑶抬脚往地上一踩,“好大一只蟑螂啊。”
“……”韩绿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