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好心提醒我:“周小姐,你到家了。”
我打开车门,站在那里,一直不敢动,也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回来了。
前方有一道年迈的身影正往这边跑来,我眼眶瞬间一热,小跑上去,“阿奶!”
阿奶抱住我,安抚的拍拍我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能听出她声音里颤音,我此时泪不成音,只能嗯嗯的应着。
“哼,还知道回来!”
温馨的场面被打断,我看着这个笃步慢慢走上来,站在阿奶身后的男人。他有一双浓密的剑眉,剑眉被打理的一丝不苟,上面夹杂着几根银丝的眉毛,嘴角绷着成像一道准备出窍的利刃,脸上不苟言笑。
那双眼,是我从小恐惧的。
我放开阿奶,走到他面前,乖巧的叫道:“爸,我回来了。”
“哼!”他哼一声,显然火气还没过去。
阿奶看不过去,走到他身边拍打一下他的胳膊。“行了啊你,兰兰都回来了,你还故作矜持,也不知道谁在家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我!”我爸对我阿奶敢言不敢怒。
我一听阿奶的话,就充满希冀的看向我面前的男人,他瞧见我的视线,又哼一声,把手背在身后,转身说:“太阳那么大,还傻呆在这里干嘛,也不怕把你阿奶晒得。”
说完,就往前走。
我哦一声,小步跟在后面,挽着阿奶,阿奶用她那双充满褶皱的手拍拍我的手背,“你爸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就别跟他怄气。”
“我知道。”我点头。
每次他别扭的想要表达对我的关爱的时候,总会拿出阿奶做挡箭牌,这点我早就摸清楚了。
快走到大门口,我看到门口放着一个火盆,火盆正烧的火旺,阿奶让我过去,“去吧,跨过火盆,一切都过去了。”
我放开阿奶,跨过火盆,然后我爸用松树枝染上清水,在我身上洒落,表情是严肃的,嘴里念着,“霉运去,幸福归。”
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当跨过火盆的时候,身子有短暂的不适应。
那一刻,有点晕眩。
一系列做完后,我彻底走了进去,家里的摆饰一点都没有变,屋里永远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门打开,就能看到大厅的正中央挂着一张照片,照片是黑白的,有点老,但是被很慎重的裱起来。
那是我们一家人的全家福。
我阿奶,阿公坐着,我阿爸阿妈站着,阿妈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刚刚满月的我。
阿爸咧着嘴笑,露出白痴般的牙齿,搂着我阿妈,笑的很甜蜜。
可却从我懂事起,我就没有见他笑过了。
我问过阿奶,阿奶说,也许是阿妈的离开,让他变成了这样。
阿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医院让他选择保住大人还是小孩,他果断保住大人,而我阿妈选择保住我,以至于产后留下了后遗症。
没活过几个月就去了。
“阿妈,我回来了!”我对着照片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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