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话都说了一半,总不好收回去,兀自硬着头皮说:“父母兄长总是关心的。”
胡蓉偏过头,将头发撩开,看着我,“你觉得我父母关心我吗?”
这话里酸酸的,让我不敢随便接。
胡蓉嘴角笑笑,是苦笑,“讲个笑话给你听,我们邻居的女孩被男孩子带出去玩,她妈妈总是叮嘱早点回来。我跟隔壁村的男人出去,回家妈妈锁了门。”
听上去这是个笑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好笑。我呵呵两声,说:“你果然是没有幽默细胞。”
胡蓉又低下头,语调低沉,“我何止是没有幽默细胞,我什么细胞都没有,从小我就是废物,怪胎,人见人厌……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这话说的,怨气很重啊,我赶紧给宽心,“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就觉得你挺好,你看你都会韩语日语,我都不懂。”
不说还好,说了胡蓉头低的更甚,缓缓摇头,“懂又怎么样,谁会多看我一眼?”
怨气更重了,根源就是因为她的脸丑。
难以想象,女孩子的脸美与丑,对女人的心理会有这么严重的影响,明明是个聪明的女人,就是因为丑,变的极度自卑,极度敏感,还带着抑郁。
我看着她,摇头,“别这么说,我就觉得你很好,我挺喜欢你。”
“是吗?所以你就……算了,不说了。”胡蓉说着,又低下头去,用纸巾擦鼻子。
聊天最怕就是这个,说一半留一半,我急了,“所以什么?你倒是说啊,留一半会让我牵肠挂肚的。”
胡蓉摇头,“算了,说出来伤感。”
伤感?我猜测,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伤害了她,胡蓉这么敏感,肯定是我哪里不注意,一定是这样的。当下道:“如果我哪里没做好,让你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下次就会注意,毕竟,我们是搭档。”
胡蓉还是摇头,不说。
我急了,往她跟前挪了点,近距离看着她,“真的,我平时做事马虎大意,时常无意间得罪人,如果有,你一定要说,也好督促我改进。”
胡蓉眉眼低垂,嘴唇紧闭,依然不说,末了道:“你不用哄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跟我搭档,明天我就~”
不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不是的不是的,胡蓉你想错了,我没有嫌弃你,我很喜欢你,真的,你漂亮,温柔,大方,体贴,女人所有的优点,全在你身上了。”
“是吗?”胡蓉转过脸看我,眼神里明显是不信,“所以你昨天脱了我衣服,又给我洗了脸?”
瞬时间,我头脑里一阵电闪雷鸣呼啸而过,茅塞顿开。胡蓉伤心郁闷的点原来在这里,一个女人有多丑?脱光了躺着都没有男人愿意要。
我觉得这思维有些奇葩,正常人肯定不会这么想,但胡蓉既然说了,我必然要给予反驳,用句网络流行语来说,挽尊。
“你把次序搞错了。”我认真脸,一本正经,“我是先给你洗的脸,然后才脱的衣服。”
别小看简单的次序调转,里面问题大了去,先脱衣服后洗脸,但没动她,说明是被丑吓退的。先洗脸后脱衣服,也没动她,属于我自己意志力坚强,我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看胡蓉的表情,明显是不信。
我有些心虚,面上依然坚持,“不要那么不自信,你其实很漂亮的,不瞒你说,给你脱衣服时候我差点就没忍住,万幸最后关头良心发现,才没有做出禽兽之事。”
胡蓉还是不信。
我举手朝天,“对天发誓,我刚才说过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胡蓉转过脸,虽然没有再摆出不信的表情,情绪依然严肃,不容乐观。
我又道:“真的,不要那么不自信,你脸上的东西不是什么大问题,九成九的男人更喜欢女人有好身材,你这身材简直了,是个男人都会热血沸腾,为你疯狂,真的。”
胡蓉看我,说:“你这样说,脸不烧吗?”
“不烧!”我摇头,“我是认真的,如果国家法律允许,我都想……你懂的。”
胡蓉不回答,只是从挎包里掏出湿巾纸,拿出小镜子,仔仔细细地擦,不多时,面上的伪装全部去掉,露出本来面目。
面上有痘,有疮,同时还有奇怪的东西,细密如蛛网样的淡蓝色血管,布满她的脸,而那些痘疮,都是长在血管枝杈处,比前阵子见的更严重了。
胡蓉看着我,正色道:“现在,你把刚才的话,再对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