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聂真真惊诧的眸光中,韩澈跨步走了进来。
西服搭在他肘部,笔直的长腿往床边相拥着的两人步步走进,步履间寒风凄厉。双手插在腰间,西服在他脚步的挪动中,自肘部滑落,软弱无力的趴在地板上,轻柔的没有任何声响。
他怎么来了?他竟然真的来了!他还是来了!
聂真真痴痴的望着他,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勇气,一把将贺明宸推开了,韩澈察觉到她的举动,眼角微挑,下颌满意的轻点。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身影投射在地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剪影,眼里映射出聂真真惊慌的模样,滑过贺明宸渴望宠溺看着她的眼神,压在髂骨上的手指倏尔收紧,凌厉的眯起双眼,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游走在癫狂的边沿。
聂真真知道他在生气,隐约揣测着他生气的原因,可又觉得不可能。他是为了报复才会和她在一起,现在目的达到了,要说他是因为看见贺明宸和她在一起而生气,这种想法本身就不合常理。那么他是为什么这么生气?
“没想到,这样还毁不了你?聂真真,我真佩服你的本事,比起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你的本事有过之而无不及,贺明宸……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还敢要她!”韩澈嘲讽的话,打破了聂真真的猜疑。
他还在恨,即使她已经成了现在这样,他还是恨她!他的母亲、兄长是因为她的母亲而死,好好的一个家就是毁在她母亲的手上,她的母亲已经死了,他的恨找不到宣泄点,他不能对韩振天怎么样,在得知她的存在之后,这股恨火山喷发般山崩地裂的涌向她!
她怎么会以为他多少会对她怀着一丝的担忧和悔意?他这样恨她,累不累,辛苦不辛苦?这样嘲讽她,心里会好过一点吗?
她瑟缩着等着他更加残酷的话,只要他能好过一点,他说什么她都无所谓。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她竟然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了卑微的快乐,这快乐是悬崖罅隙里的花,可望而不可及。
她的安静乖顺让韩澈胸中一阵闷痛,这样美好的女孩,竟然是韩溯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无论承受了多少苦难,她总是用微笑和泪水伪装着坚强,这坚强太过温暖,让他晃了神,不知不觉用心凝望,一望成痴。
想要说的恶毒的话说不出口,韩澈烦躁的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却在门边时停下了。他不甘心,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告诉她,就算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就算他是她的叔叔,他还是不能放开她!
但现在,才四五天的时间,贺明宸就已经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将她拥在怀里!该死的是,在真相揭开的今天,他竟然有些情怯!
“真真,你好好休息,叔叔……再来看你!”韩澈讥诮的一笑,摔下这句话,大步离去。聂真真抬眼凝视他离去的高大背影,他的背影仓皇急促的消失不见,唯有低沉的脚步声还在耳边深刻的回荡,一道道深的,而后变浅,刻在她心上。
聂真真回头看向贺明宸,贺明宸失神的样子,她明白,韩澈的目的达到了。
这一句话却犹如一枚重磅炸弹丢在贺明宸心上——叔叔?韩澈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真真反而坦然了,至少不用她亲口对着他说出来,这样的话她羞于启齿。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也不必觉得羞耻,但在旁人来看应当不是这样的。韩澈说了也好,省的她再费唇舌拒绝贺明宸,这么优秀的男子,她怎么配的起?
爱情里哪里有什么配得起配不起的说法?当女孩爱着一个人,她就总觉得她是最能给他幸福的那一个,但若她心里没有他,配不上不过是一个委婉的拒绝方式。
“真真,韩澈的话是什么意思?”贺明宸气若游丝,问的很无力。
聂真真淡淡一笑,那笑容里是看透一切的豁达。
“我是韩溯的女儿,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分手的。”她简短的回答,摒去了贺明彤的因素,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宁愿相信他们分开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血亲关系而非其他。她的执念太深,致使此后她陷在痛苦的挣扎里,伤的自己伤痕累累。
她说完等着贺明宸对着她露出鄙夷的神色,而后起身离去,就此不提喜欢她这件事。即使再深情儒雅的男子,也断然不能接受她有过这样违背伦常的男女关系吧!
不过她并不在乎,记忆里那个给过她温暖的翩翩少年,如今优雅贵气的贺明宸,她不想欺骗他,那样只会让她陷入真正的龌龊和不堪。